「妳被威胁了这么久,还这么麻痹无知?」
「就是时间久了,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不麻痹都很难吧?」
这么说也有理啦!但是……「小媛,这种事只要成真一次,后果就很可怕了,妳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她懂。「但衷哥,台湾就这么一点大,不说公司,光我的下线就有一、两千人,彼此的客层要说完全不重迭,根本不可能,到最后谁能抢到这个客户,端看个人能力。这就是职场上的竞争,很现实,很残忍,也很功利。有人爬上来,也有人跌下去,这都是难以避免的,如果一封威胁信能让他们开心,说真的,我不在乎。」
他看着她,有些女人的强势是一种很尖锐的敌意,稍一碰触到就会受伤。但也有人是强在内心的坚韧,就像袁媛,从来不摆架子,笑脸迎人,可人群中,她自然发光。
冬冬也是,温柔娇小,看似容易被掩藏在这茫茫都市丛林中;然而她却如小草,兀自攀着水泥墙,贪恋一点阳光,开放出迷人的白色小花。
袁媛跟冬冬一样,都有一颗美丽又坚强的心,所以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吸引。
「喂,衷哥!」她一只手在他面前挥呀挥。「好端端的,你发什么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开始讲课了。」说着,她登上讲台。
这时才一点四十五分,人员还没到齐。
不过袁媛习惯事先测试麦克风,检查试用品是否备齐?
「等一下!」郑士衷拉回迷失在袁媛与冬冬所构成的温暖氛围中的理智。「妳那些威胁信我可以不管,但今天收到的洋娃娃呢?」
袁媛眼睛一瞄。「是庄子维通风报信的吧?」
「妳别管是谁说的。根据我过去做警察的经验,也许有人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写威胁信给别人,但割破洋娃娃、染上血迹,这就很不寻常了,可见犯人对妳憎恨很深,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那不是血,我检查过了,是红色颜料。」
「是不是血不重要,要紧的是,这个染红的破娃娃所代表的涵义。」
「一个破娃娃能有什么涵义?」
「如果把这个洋娃娃拿给犯罪心理学家分析,他可以给妳一份几万字的报告。」郑士衷对她伸长手。「所以,把娃娃拿来。」
「唉!」她叹口长气。「我把洋娃娃丢掉了。」
「什么?」他一掌拍向讲台。
砰!木制的高大讲台居然在他一掌之威下解体,花饰、讲稿、试用品、麦克风……纷纷掉到地上。
袁媛呆了,来帮忙的助理们呆了,连一些早到的下线也呆了。
郑士衷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根本没有用力——」夜光PUB里,郑士衷一手拿着一个染红的破娃娃,一手握着一块碎木头……这就是今天中午被他一掌击垮的讲台碎片之一。
他的脸色很难看,袁媛站在一边缩得小小的。
「很好,好极了。」他咬牙,洋娃娃的手臂快被他捏得变形了。「那些威胁信都是开玩笑,不会真的付诸实行?」
袁媛又缩了一下脖子。
他就觉得奇怪,怎么可能他一掌下去,讲台就垮了?就算他要打烂一张拼装的电脑桌,也要用上十几拳;更何况是饭店会议室那种一人高的大讲台,哪有可能随便就被打坏?
中午的时候她急着开产品说明会,不让他多盘问。
幸亏他当警察时的职业本能还在,收集了一些讲台碎片,又杀去她的办公室翻出被丢掉的破娃娃,终于找到威胁成真的直接证据。
「妳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被巴掌打坏的讲台,它的断面切口会这么平整吗?」
当然,这有何困难?她又不是没读过侦探小说。「因为讲台事先被锯子之类的工具破坏过了。」
「那妳还说威胁信都是写来发泄的,不必当真?」
「以前是这样没错啊!」根据她接威胁信长达十年的经验来看,对那种东西认真是自讨苦吃,谁知道这次会变样?
「以前没人寄这种破东西给妳。」他一巴掌连同洋娃娃一起拍在吧台上。
「大哥大,拜托,小力点,我这PUB上个月才重新装潢,不想这么快再修一次。」酒保小派把一杯龙舌兰放在郑士衷面前。
「小派,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被恐吓就算了,还要被骂。」袁媛巴着酒保要啤酒。
小派看一眼吧台上红通通、被割得乱七八糟的洋娃娃,做了个噁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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