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那么好的人。”梁法刚冷着一张脸,硬声说道。她说他是好人,这话听在梁法刚耳中是何等的讽刺。
如果他是好人的话,又怎会惹她伤心流泪?
如果他真是好人的话,就不会在五年前不告而别了。
再次见到她,他应该在第一时间立刻逃走,而不是随她走进花店接受治疗,然后又让她伤心流泪。
但今日的偶遇,梁法刚也只觉得开心,而无一丝想逃开的念头。
像他这样的卑鄙小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救星。
梁法刚闭闭眼,将最后一丝动摇的情绪藏起。他不敢多看她,怕多瞧了几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会因她波动。
“随你怎么说吧。”苗可恬苦笑。
虽然梁法刚说自己是黑道份子,但世界上哪有这种一见到小女生落难,就会立刻冲过来,而且还不顾自己可能会被狗咬、可能会染上狂犬病的黑道呢?
苗可恬看向他俩,紧紧黏着梁法刚的梅梅,十足依赖地靠在他身上,梁法刚虽然被缠得不得动弹,但他脸上却完全没有不愉快的表情,即使没有多讲话,但那只不断轻柔拍抚着梅梅背部的大掌,却比千言万语更让人心安。
她知道那双手能给人多少安全感,因为她以前也曾在那双手的保护之下……苗可恬羡慕地看着两人间自然流露的温馨气氛,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搞不好会以为这是一幅和乐融融的家族图像。
不但有一个可以当任何人靠山的爸爸,还有一个爱撒娇的女儿,她呢?她在这幅图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她可以假装自己是这个家庭中的妈妈、假装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吗?如果当年他没有不告而别,他们是不是可以……
苗可恬甩甩头,现在可不是幻想的时候啊。
“你的脚没事吧?阿恰虽然爱咬陌生人,但它几乎不会真的咬伤人,应该不用去看医生啦。”苗可恬一边说着,一边自动自发拉高他的裤管察看。
“嗯,是有一点牙印,不过没有破皮。”
这么爱咬人的阿恰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几乎不曾真的咬伤人,通常只要道歉就能了事。
“先生,请你务必要把狗关好。那条狗本来是要攻击这个小妹妹,即使你的狗不会真的咬伤人,但它很有可能会不小心扑倒小妹妹,让她受伤,这次只是幸运,请你不要再放你的狗出来乱跑。”梁法刚皱着眉,警告着。
即使不会咬伤人,但像这么喜欢攻击人的狗仍是一种危险。
“对不起,我一定会把阿恰关起来的。”
狗主人自知理亏,加上看到这个壮汉似乎还是美丽芳邻的熟人,当然又是迭声的道歉,然后才回到自家公寓。
但狗主人一边走着,一边又忍不住不断回头,想要知道壮汉与芳邻的关系。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气氛,那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氛围,仿佛两人并非仅仅是相识而已,还有另一层更亲密的关系。
即使这两人几乎不互相对看,却完全不会冲淡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这教狗主人如何能不好奇?但最后他摇摇头,八卦不是他的天性,多想无益。
梁法刚看着狗主人离去,他没有再回头看苗可恬,只是迳自开口说道:
“我不是故意来见你。我只是路过这附近,正巧看到这个小妹妹被攻击,绝不是特地来找你的。”他解释着,不希望让她以为他出尔反尔。
会见到她,梁法刚也是非常意外,没想到才说了不要再见面,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就又碰上,难免让人怀疑他自打嘴巴。
“……我知道。”苗可恬咬了咬下唇,不懂心底这股失望的情绪所为何来。
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啊,身为黑道份子的他,与自己万万不该扯上关系,那一夜在花店分开后,她虽然伤心,却也很清楚梁法刚的决定非常正确。
彼此不再见面,对她只有好处。
因为她不可能认同那个纷乱的世界,显然他也不打算离开,既然如此,两人再继续牵扯下去岂不很蠢?
哪有明知道会受伤害,却还是飞蛾扑火的道理?!
“那么,我走了。”虽然小女孩还想继续待在他身边,但这一回,梁法刚强硬地将梅梅还给了苗可恬。“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他走了。不愿、也不敢再回头。生怕多看她一眼,会让他的决定动摇。梁法刚知道这个小女人对他有莫大的影响力,所以他只能狼狈地逃开。
苗可恬抱着梅梅,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发现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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