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迟了。
阿道夫切入最合适的角度,逆着对方手腕的方向调头行驶,一路飙往停车场的另一处出口,却又正面碰到另一批追兵赶来支援。
「烦不烦哪。」他没好气地低啧,当着他们的面来个九十度高速转弯,对自己的操控技术颇感满意,优雅地转换方向逃逸。
顺利冲上高速公路。
全车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位客人,请问要上哪去?」他淡漠地以英语候教。
魏君士沉思一会儿。「先绕一绕,确定他们没有追来,再到火车站去。」
迪琪悚然一惊。「我们不搭飞机了吗?」
「从现在起,请跟阿道夫一样,都以英语沟通。」值此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多一名战友支援。
「你们不用管我,尽量用中文聊你们的。」别扯上他。
「现在距离登机还有两个多小时,」迪琪急劝。「我们等那些人走了,就可以回机场——」
「回去送死吗?」
「可是——」她慌到几乎哭出来。回家的路就近在眼前,只要越过海关,进入机舱,捱到飞机降落后就到了。现在却一阵狂风暴雨似地,又把她刮往离家最远的方向。
她想回家,再也不想经历这些灾难,只想回家。
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小人儿缩肩坐在宽敞的后座皮椅上,无声无息地,娇颜皱成一团,泪珠翻滚而下,无法抑遏。
所有声音全被她咬在下唇,只闻她哽塞不顺的鼻息,不住抽搐。
她的要求只有这么一丁点,只有这么渺小,为什么会做不到?这么简单的事,怎会变得这么困难?
「君士。」前座的背影轻声道。「现在离登机还有段时间。就像她说的,搞不好那些人已经离开,或被警察架走……」
一声冷硬的撕响,怔住车内的人,瞥向君士。
他毫无妥协的决绝严峻,证实在被他撕毁的机票上。
「我们到火车站,去维也纳。」「迪琪还没回来?」秀逸温文的访客愕道。
「对啊。」还在念大学及研究所的迪琪表弟表妹们,忙着在电视机前玩最新的任天堂。「昨天洁儿姊有发简讯,说她们在米兰再多待几天就会回来。」
访客轻叹,径自步入挑高宽敞的客厅内,随手拨着小几上搁的信件和书报杂志,懒得揭穿洁儿无聊的谎言。
洁儿明明前天就回到台北了,还在一〇一的顶楼派对嚣张炫耀她的时尚战利品。结果,被她拉去米兰的迪琪,现在不知人跑哪去。
他淡淡拨打手机给知名的造型设计师,慢慢步往中庭花园,避开电玩青年们的欢乐叫嚣。
「嗨,是我,妳方便讲话吗?」
对方欣然高叫,兴奋哈啦,似乎难得接到他的电话。
「没有……不是。」他平缓轻语,教养高雅。「现在谈婚纱的事还太早,而且这种事我不作决定,全权交给迪琪。」
手机那方一连串羡艳的唠叨,他都耐心聆听,静静等待。
「嗯,是啊。我打这通电话给妳,确实是有事想请妳帮忙。」俊美双瞳远眺翠绿山景,以及繁华的台北盆地一隅。「妳能不能找个理由,帮我约洁儿出来?」
这可真是令人咋舌的请托呀。
「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我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而且,我希望妳也在场。」他可不想跟洁儿单独碰面而惹来一身腥,不值得。
约洁儿做什么?
他蓦然不语,心思千回百折。当初洁儿从国外打电话找上迪琪时,他就已经不太高兴,但迪琪被她说动了,他也不好再反对。现在想想,或许他应该出声拦阻才对。
不知为何,他有很不好的感觉。
「洁儿把我的人借走了,我要她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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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德国法兰克福直飞台北的班机起飞时,迪琪一行三人正搭上奔驰欧陆各城的EC国际列车,前往维也纳。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接下来的逃亡规画,却仍被魏君士及阿道夫的探查勾起了注意力。
「追着我们不放的这位义大利收藏家,应该跟黑市交易有很深的交情。」魏君士在头等车厢的包厢内,对着Notebook上显示的资料轻噱。「我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画,这么宝贝?」
「毕卡索遭窃的那几幅吗?」阿道夫不以为然地一哼。「君士,我们可不可以就此打住?我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
而且他早安排好,送君士他们上飞机后,自己要回办公桌赶的进度。现在所有时程又得因此重新调整;他耗在这里的时间愈多,回去要收拾的麻烦就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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