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洁儿,应该会很有趣,她也想试试看充当这一轮明月的感觉。好奇心压倒性地胜过警觉心,结果沦入这种光景。
这场冒险,彻底失败,她终究不是洁儿。
妳明明就是只家猫,何必硬要当野豹?
男友曾有的感叹,一语成谶,但她就是放弃不了这份梦想。而现在……
「嗨,妳一个人吗?」
一句温柔的英语招呼,吓得她赶紧抹掉泪痕,快快以笑容掩饰。
打招呼的男子将这视为邀请,优雅入座。她顿时陷入困境,为难得不知所措:该怎么请他离开才好?
对方极具绅士风度地点了满桌美食,辅以美酒。食物的香气使她领悟到,自己原来早就饿坏了。若是平常,她不会接受这种款待,但……她好饿,也好累。一连串的混战与冲突,使她非常渴望如此温暖的友善。
他很健谈,亲切介绍他在普罗旺斯的美丽庄园,阳光如何地灿烂、景色如何地宜人、美酒如何地香醇,一面评比着眼前的品牌与年份,一面殷勤地替她斟满酒杯。
她尽量避免狼吞虎咽、尽量捧场,对他的自吹自擂不时投以肯定及沉默的微笑。眼前的餐点虽然美味,可是太咸。
桌上没水,只能以酒解渴。
真奇怪,一个微笑就能换得一顿饱餐,这其中的逻辑到底在哪里?
「和美丽的女人共享晚餐,就是一种享受。」他怡然回答她的困扰。
只不过同桌吃饭,有什么好享受的?
「妳这是在邀请我吗?」他兴味盎然。
邀请什么?
「比同桌吃饭更进一步的享受。」
啊,他想歪了。她是在问他问题,并没有在做什么邀请。
他好笑。「妳真会吊男人胃口。」
她有吗?
「我向来对东方女人没辙,老被迷得晕头转向,可是还没碰过妳这么高明的无辜小羊。」每句性感挑逗,都像单纯的迷惑。
问题应该是出在,真的无辜被认为是装的无辜吧。那一定是之前有过装的无辜,而且装得很高明,使得真正的无辜出现时,会被误认为是装的。假的被看作真的,真的被污蔑成假的,实在很伤人。
「那么妳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这么问,就已经是在羞辱她了。
「抱歉,我无意冒犯。」他牵起桌上搁着的白嫩小手,轻轻吻上他的歉意。「妳说话总是这么娇滴滴的吗?连生气也是?」
不然呢?他以为她现在的不悦是假的?
「那妳的邀请呢?我也可以当作是真的吗?」
她从来不讲假话。但是……邀请?
迷惘之际,她搁在对方掌心里的小手,猝地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拉开,箝进愤怒的拳头里。
好痛!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魏君士?他凭什么凶对方?而且,他这样抓她的手做什么?
「先生,是她邀请我入座——」
「现在你可以滚了,因为那是我的位子。」
任对方再有修养,也受不了这种愚弄。他起身丢下餐巾,对她投以一记鄙视。
太过分了!对方又没有对她怎么样!
「没有怎样?」他切齿低狺,怒目谴责。「等妳有怎样就已经太迟了!」
他完全不顾旁人眼光,悍然押着她离开,活像逮捕犯人归案,毫不妥协,也不听她的娇声抗议。他只有钢铁意志,必定贯彻到底。
他凭什么这样?!
她的控诉,刺中他的要害。是啊,他凭什么这样?
他把人拖回原来的六人座包厢内时,里头一名没有预约随意入座的背包旅行者,被他的奔腾怒火吓到,连忙扛回椅下的背包,逃往其他安全车厢去也。
他快气炸了,却原因不明——这更令他火冒三丈。
「你无权干涉我的事,我们都已经分道扬镳了——」
「谁跟妳分道扬镳了?!」他重声咆哮。「妳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随便出去晃荡,喝得醉醺醺。妳以为刚才那个法国佬会帮妳什么?」
「我没有要他帮我什么!」
「所以妳只是单纯地想勾引对方、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仍然所向无敌?」
蓦地,她好想哭,却硬被压回去。
「想证明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对?」先前的细嚷,突然转为委屈的嗫嚅,仿佛自言自语。
「洁儿是玩惯了危险游戏,而妳呢?」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妳做事前为什么都不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我不怕危险!」
「哪种危险?」铁臂一收,将她恨然卷入怀里。「是替人走私的危险,还是这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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