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找到话题而欣喜的卉敏哪里会知道,她选了个极差的话题。
等不到他接话,又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她才慢半拍的想起他好像不爱谈私人的事。
就在卉敏尴尬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时,只听到毕崇琰冒出一句,“不然你以为帮儿子站台也要吵得面红耳赤?”
语气虽然没有明显起伏,却让卉敏顿时哑住。
的确,夫妻俩就算再怎么不合,帮儿子站台总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如何还能拉得到票?
换言之,他父母要离婚的事情并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她更加尴尬,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接下来的时间里,卉敏只是沉默地用着餐,担心自己再说错话。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吃完饭,就在她期待要结束饭局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送来了清酒。
侍者离开后,她看毕崇琰迳自拿起酒瓶要倒酒,显然不急着离开。
她告诉自己要有自知之明,既然人家根本不是有心邀约,再待下去搞不好要被误会是在等他接送,她还是识相的告辞比较好。
“呃……我先回去了。”她没有说明理由,彼此应该心照不宣。
她说完就要支着桌面起身,料想毕崇琰应该也不会挽留自己。
“别走!”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让她顿时一阵诧异。
“就当是坐下来一块喝杯酒。”
尽管这会没有心思跟人聊自己的心事,他仍希望面前能有个人,这或许就是自己突然对她提出邀约的原因。
意外被拉住的卉敏以为毕崇琰会再说什么,但是并没有。
不过他的挽留也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受欢迎,于是她重新坐下。
然而说是坐下来一块喝杯酒,毕崇琰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卉敏终于意识到,他的沉默并非不欢迎自己,而是他似乎心情不好。
明白自己应该要继续保持缄默,但或许是社工做久了,知道别人有困扰她实在无法装作不知道。
她按捺不住,试探的问:“心情不好?”
他没回答,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就此打住,不过嘴上却道:“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听到她说要帮忙,毕崇琰怀疑这种事她怎么能帮得上。
看出他的怀疑,她尽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仍是希望能帮得上他,只是当事人不说,她纵使有心也无能为力。
她忽然想起刚才他提到父母时的语气,暗忖他会不会是因为父母的事所以心烦。
“是为了你爸妈的事?”
这句话换来了毕崇琰的一眼,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说已经是成年人不再需要依赖父母,但是父母亲要离婚,对子女来说毕竟不是高兴的事。
卉敏试着安慰他,“其实只要还没有签字应该都遗有机会。”心里其实不确定他能否听得进去。
说也奇怪,他虽然没有心思跟人谈父母的事,却自然的接口——
“签了。”
“什么?”她很意外听到他接腔。
毕崇琰看着卉敏,说得更明白些,“今天签了。”
她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也终于确认了他心烦的理由。
本意是要安慰他,没有想到话说出口竟又弄巧成拙,心下不免尴尬起来。
“这样啊……”她懊恼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挑错话说。
平常当社工的时候明明就好好的,为何对象一换成他就老出纰漏?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她尴尬地陪着笑,不甚自在地拿过旁边另一瓶清酒,佯装低头为自己倒酒。
毕崇琰看着她,前一秒明明还热心想要助人,这会却像突然哑了,让原本心情郁闷的他不觉有了笑意。
上回在事务所似乎也是这么回事,明明心情该要感到抑郁,却为她的反应莫名感到有趣。
“没有话要说了?”他嘴边噙着笑意。
她抬起头来,意外地发现他似乎不以为忤,心里因而松了口气。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卉敏脱口接道:“反正要紧的是人还活着嘛,离婚后你还是喊他们爸跟妈,不像他们得改口叫前夫跟前妻。”
她无厘头的回答让毕崇琰一时无语。
发现自己又说错话,前一秒还懊恼没能谨言慎行的她,这会不禁要担心被当成少一根筋。
将她像是想咬掉舌头的懊悔神情看在眼里,毕崇琰终于说道:“那些被你辅导的人还活着也算是奇迹。”
卉敏顿时心下一糗,嘴巴上虽然想解释,但是想到自己今晚频频挑错话说,就实在担心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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