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行的医疗体系,救不了真正该救的人,医师袍下其实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丑陋,就跟这世界一样。妳是当记者的,应该知道的比我还多。」
「我……」闻言,李心黛顿时语塞。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只是一名单纯的记者吗?她的一颗心始终悬着,空气中飘荡的除了烟圈,还有她不安的心。
「今天早上的事妳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妳们记者都需要摄录配备,有这种笔也是正常的。」
李心黛一听,一边用力点着头,一边心虚地说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笔……」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如果他真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
「呵呵!我知道是因为……」仲子御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改天再告诉妳,小宝贝,该洗澡睡觉啰!」
仲子御又恢复了往日不羁的语气,但此刻的李心黛,竟觉得他带了份与众不同的潇洒。
原来他不是个只会享乐的大少爷,而是愿意跑到非洲这种穷乡僻壤为难民免费看诊的「好心人」,生在仲家这种一挥手就有万贯家财可供挥霍的家庭,他大可留在美国享乐,过他舒服的生活,他却谁也不提,独自一人跑来这儿,住在这间连墙角都会钻出蟑螂的小旅馆。
反观自己呢?就算自己是个记者好了,她有做过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当年在警校,她不也满怀抱负要为社会尽点力,结果现在呢?
浴室里水雾弥漫,她一边冲洗,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仲子御拿着那支笔时,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打算拆穿她?
她真的好惭愧,进入父亲的报社后,她本也要以笔杆揭发世界的不公平,但是她做过什么吗?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好像自己是站在社会的顶端,但这和仲子御口中「白袍下的虚伪」又有什么不同?她徒有记者虚名,每天看着自家报社几十万份的报纸印刷出版,里头有哪一件,是像他为世界尽力尽心的新闻?
更甚者,仲子御对她的行为一点也不以为意,不管别人怎么误会他,李心黛今天才明白,他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为那些贫病交集的居民看病、挥汗联系着药厂该如何送药,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事,他活出了自己,他的世界着实令人动容。
洗好澡,走出浴室,李心黛看见床铺已经铺好。
「洗好啰?快睡吧!」仲子御拎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经过她身旁时,拿下身上的其中一把枪。
「这个妳留着防身。」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道:「妳的枪法不错,记得我跟妳说过的话,就可以更进步。」
「子御……」
仲子御看着她凝重的表情,给了她一个可爱的微笑。「小宝贝,妳刚刚喊我什么啊?」
李心黛的心跳,因为他的问题而漏了一拍。她刚刚喊他的名字?!什么时候,自己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不再乱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号?
「不要再想东想西了,跟我在一起,就是要快乐,快睡吧!」他在进浴室前,留下这句话。
李心黛躺在仲子御铺好的床铺上,洗好澡的他则躺在她的身边。
他应该是真的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非洲天气炎热,仲子御没穿上衣,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不安分」的举动。
李心黛拿开原本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这是仲子御刚刚开玩笑放着说要让她「防色狼」用的。现在她知道,躺在她身边的,不是个「色狼」。
她开始能体会,他总是用心逗自己开心、也全心保护着她,即便她之前「误会」他,把一大堆「无脑」、「纵欲」等外号加诸在他身上,他也不在乎,没对自己生过气。这样的仲子御,比起那些外表道貌岸然,内心却虚伪不已的伪君子,真挚得令人感动。
异乡的深夜,李心黛听着远方传来的虫鸣,仲子御赤裸的上身,多了她纤细的柔荑。她屏着气,纤臂轻轻环着他,宁静的夜,她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只觉得自己整只手都在发烫,抿着唇却克制不住微红的脸庞,她努力轻轻呼吸不吵醒他,不过怦怦跳着的心脏,却不怎么配合。
「仲子御,大、坏、蛋……」她不敢大喊出声,只是微微将嘴角弯起,极轻声地嗔道,娇脸上带着无尽笑意。
窗外一闪一闪的星光相当明亮,李心黛带着微笑,甜甜地入梦,仲子御爱整她也好,是在替她掩饰也罢,今晚就将一切暂时抛下,在这个夜里,她只想偷偷地抱着他,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她知道自己今晚会有一个甜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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