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一下嘛,我们再聊一聊,我还有很多阿郎的事情要跟妳说。」纪老板热情招呼,就是不放人。
在一群装没事的粗人中间,她好像罚站一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巷口出现一个缓缓往这边走来的潇洒身影。
角色对调。今天,是她在这儿看着他走过来。
之前,他每天看着她,是怎样的心情呢?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胖老板这才如释重负,起身准备离开。临走,还横了面摊前的妹夫一眼,低声嘀咕:「早就打暗号叫你打电话,还拖这么久。」
「我也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啊。」妹夫小小声辩解。
一阵扰攘,众人挪椅子、移桌子,三两下把剩下的东西吃完,速速结帐离去;没多久,现场净空,简直比导演在拍戏现场喊清场还干净、迅速。
终于,只剩两人遥遥相对。
好一阵子不见了,他还是很好看;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闲散自在,好像全世界的纷扰都只是小意思,再多的难题他都能轻易解决似的。
「什么紧急状况,需要我立刻赶过来?紧急在哪里?」郎敬予凉凉问着妹夫。妹夫不敢多说,低头整理东西,也想赶快逃离现场。
他的眼光终于投向她。太远了,又是夜里,看不清楚,程思婕却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心儿怦怦跳,当下只好随便找点话说:「你、你下班了?」
「嗯。」他还是远远望着她,没打算走近,也没打算多说似的。
平常惯用的撒娇或耍赖手法,此刻好像全都离她远去。程思婕手足无措地站着。
「妳一个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好半晌,郎敬予终于开口。
咦!嗯?他的语气,是不是有点……有点酸酸的?为什么啊?
「是啊,不然呢?」
「不晓得。妳不是常有『朋友』找妳吗?」
语气还是平平的,程思婕却听出了隐藏的酸意。她很困惑。
她有来往的朋友只剩赵湘柔和罗可茵,他为什么要不开心?不喜欢她的朋友吗?还是什么其它原因?
「你是说谁?」她偏了偏头,还是忍不住委屈。「不管是哪个朋友,我都没有见到面啊。我最近在生病,连饭都没吃了,哪里还有力气跟朋友出去。」
连男友都不理她死活了,她哪有心情跟别人出去饮宴作乐?
郎敬予的表情终于有些波动。他的眉一挑,「生病了?」
「对啊,好几天了,还请假不能去上班,到今天晚上才好一点点。」
有人听着,安静地往这边移动了几步。
只见她越说越委屈,眼圈儿又红了。「睡醒之后饿得要命,可是家里又没有东西,想找泡面吃都没有,只好出来一趟。」
「为什么没去买?妳不是常去逛超市吗?」他说着,又靠近了一些。
她怨怨地看他一眼。之前去逛超市,都是要买东西去给他煮的。换成自己,她就没心情、也没兴致买了。
「老是要别人煮给妳吃,妳这样行吗?」语带责备,刚硬的手臂却伸了过来,轻扶住有些摇晃的小姐。
他就是没办法丢下楚楚可怜的她不管。虽然痛恨女人撒娇,但她一撒娇,他就没辙。
「不然怎么办?『别人』又不教我。」说是这样说,但郎敬予就是她的克星,程思婕完全没办法跟他赌气。她软软地靠进他怀里。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她真的很累了。
他没有推开,只是顺势搂住,双手像是有自由意志,根本不听大脑使唤。
「那妳现在吃饱了没?」他在她耳边低声问,明显地心软了。
「还没。吃到一半就……」程思婕望着空空的桌面,有点啼笑皆非。刚刚郎敬予一现身,她的小盅就立刻被收走了,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吃完。这一群人啊……
「我还是饿,怎么办?」
「怎么办?『别人』煮给妳吃喽。」他好像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跟着郎敬予回去了,吃了一顿热腾腾的、专属于她的好消夜。
然后,那一夜……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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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
郎敬予抱膝坐在床上。裸露的强壮肩膀、手臂沐浴在晨光中,静止的他彷佛一尊充满力与美的雕像。他转头,注视着身旁睡得正甜的人。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老实说,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虽然百分之百确定两人都没有喝酒──除非他监督她喝下的感冒糖浆也算的话──但郎敬予也无法斩钉截铁的说,昨晚他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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