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迟到了,他不得已,借口上洗手间,打电话给江明珠,解释说:
「明珠,对不起,我赶不过去了。我大姑跟姑丈请我吃饭,还有姑丈表姊他们,我不好拒绝,脱不了身。真对不起!不过,电影票我买好了,九点那场,我赶过去应该没问题,对不起,妳别介意。」连连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了。」江明珠简单回应,并不问太多。
约好一起的晚餐取消,江明珠一个人随便在面店吃碗面,逛逛街打发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她提早到电影院,也不打电话催问何纪川。他既然跟亲戚在一起,多催问,只是多令他为难。
既然他那么说,她就相信他。
结果,何纪川赶到时,电影都开场过十多分钟了。
江明珠没抱怨。何纪川十分不好意思,进场后仍觉得几分愧疚。没办法,遇到他大姑,他真的没辙。
黑暗中,他望着江明珠的侧脸,觉得她真是温柔可人。这样的事,别的女孩要不高兴了吧?但她没有。她不愿使他为难——嗯,大概他下意识早有这种感觉,所以尽管对她抱歉,还是以长辈为重,与她的约会早退、迟到的。但他想,她一定能明白、能谅解的。
但另一方面,他又深觉不妥。喜欢一个人,却没有以对方为重,使对方受委屈——喜欢一个人,却让对方受委屈……唉,这帐算不清。
他并不高兴自己的作为。禁不住,伸手去握江明珠的手。江明珠一丝讶异,侧脸看了看他,黑暗中,由萤屏映出的光,望着他的眼眸流转着奇异的水光。
男与女,怎样的感情才算熟或不熟?
男与女,多久的感情才算深或不深?
一时间,他理不出头绪,发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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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完韵律操,江明珠已经满身大汗。冲了澡,换好衣服,她抓住袁绍玲,说:
「绍玲姐,玉霞姐怎么没来?」通常跳完操,这时候朱玉霞已经嚷嚷着肚子饿或吆喝大家逛街喝茶去,今天不见她,江明珠觉得有些奇怪。
袁绍玲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出事了。前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哭得要死要活,竟给她发现她老公在外头有了那个——」比了比小指。「她大闹了一场。可又能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邵婉君皱眉。「玉霞姐跟她老公结婚都二十年多了不是吗?她老公一直是模范好先生,而且玉霞姐不是一直掌握家中的经济,对她老公的收入清楚得很。」要不,怎么帮她老公花钱呀。
「男人要花心,总是有办法的。听说对方才二十多岁。」
哦,又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老套——或者,更陈腔滥调的,结婚久了,生活不再有激情、新鲜感,需要到外头寻找「活泉」。柳腰变木桶、红颜成黄脸婆之后,突然的,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黄脸老婆就变得不再「了解」他了,只有年轻女孩才能了解他了。
青春无敌呢——
放在这儿解释,真是讽刺,江明珠心里不禁冷笑。
「会不会是玉霞姐误会了什么的?」这对邵婉君实在不是好故事,她才结婚没多久,浓情蜜意,倾向事情都往好的想。
袁绍玲不由得瞟她一眼,摇摇头,似笑她的天真。
「女人啊,什么都会误会,就是这种事不会误会。」
或许是「天赋」,抑或处在结构性的劣势,对于男女感情之间,女人天生就是有那种敏感,而「迟钝」的,通常死得很难看。
不由得迭放到自己身上,江明珠猛不防心惊了一下,额上出了些丝汗。
「那玉霞姐打算怎么办?」不禁问。也是陈旧老问题。
「又能怎么办。大哭大闹,最后还不是得算了。她老公也不是真的想离婚,不要这个家,不过在外头偷偷腥;玉霞姐气归气,最后又能怎么样?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难不成真离婚了。女人啊,就是这点吃亏。」动不动来句「女人啊」,看透什么似。
到头来,总是那样一个再陈腔滥调不过的模式——丈夫不是想离婚不要这个家啦,只不过偷偷腥,寻求一点刺激快感,心里还是系着家庭啊什么的。
想想,袁绍玲大概心也戚戚焉吧,莫不这般提心吊胆着。只能张牙舞爪,将自己的先生、婚姻看得更牢。
「现在啊,玉霞姐只能把钱抓得更牢了。只要钱在她手上,老公想搞怪,也是有限,若真到不得已,也不至于落得太惨。」
到头来还是钱,这样铜臭的东西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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