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夏随手拿起一张图稿,纯白的纸上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个拥有浅褐色头发的人,脸是模糊的,只看得到嘴角有一抹微笑。
那是在他心里,永远也愈合不了的浅褐色伤口。
把画稿放下,他不由得轻轻苦笑。
大概是天气不好的关系,季阳夏的心情也非常的不稳定。从十七岁那年开始,他变得非常讨厌下雨。每年到了雨季的时候他就整天待在家里,连上课也请假,一直等到雨季结束为止。
这时,沈荟致轻轻敲门进房,手里拿着已经烫好的衣服。
「爷爷说今天要见个面,等一下会请司机来接我们。」
「好的。」季阳夏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我先去洗澡。」
「工作应该忙完了吧。」她关心地问:「前几天老是熬夜,现在该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今天谈过出版画册的事,可能还会忙上一阵子吧。」他淡淡地回答。
尽管当时季清衣走的时候他对母亲和爷爷的作法不满,但他一直忍耐着,没有吵也没有闹,可是这些年来他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渐渐疏远,再也找不回从前亲密和谐,谁都进入不了他的内心世界。
装饰豪华的餐厅内光线柔和,连音乐也让人感觉很平静,偶尔有衣着整齐的侍者走过。
季阳夏平时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可能也永远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季宏启问了他一些关于工作的事,他都一一回答。
有原候季阳夏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记得,因为每次他都问一些几乎相同的问题。
「胃病好些了吗?」
「还好……有吃药,最近也很少复发。」季阳夏轻轻调整着呼吸,手抵在胃部。
大概在三、四年前,他忽然患上严重的胃病,只要是一紧张,胃就会猛烈地抽痛起来。每次发作时都痛苦不已,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法控制。沈荟致带他去检查了很多次,据说是因为精神上的问题,并不在胃的本身,也就是说——无药可治。
沈荟致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一脸紧张,于是在季宏启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轻声地问:「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开始胃痛了?」
「我没事。」季阳夏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杯子喝水。他刚才是有些紧张,所以胃部有些不适,不过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要勉强,你有带药吗?」她还是不放心。
季阳夏仍是摇头,态度很坚持,「我真的没事。」
他忽然站了起来,沈荟致不解地望着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先回去了,帮我向爷爷道歉。」季阳夏向母亲笑了笑,然后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想他一定会窒息的。
电梯门上的数字不断下降,半弧形的玻璃墙隔绝了与外面的空气,电梯内只有季阳夏一个人。
忽然,当季阳夏向旁边交错而过的电梯看过去时,身子立即僵住,映入在他眼帘的是一双女人的腿,红色的短裙与白色的高跟鞋。
他立即伸手按下按钮令电梯停止,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闪身而出,向旁边的电梯门跑去。
现在他在六楼,而这座电梯要去的地方是……十七楼!
当电梯再次上来,他毫不犹豫地进入电梯,按下十七的数字。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足以让季阳夏认清楚那女人的脸,那双冰冷的眼睛,倔强的唇角挂着一抹嘲笑,无论怎么变,无论画了多么浓的妆,他都绝不会看错!
胡瑜静,失了整整五年,她终于出现了。五年来季阳夏不是没找过她,只是她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在五年前最有可能杀了胡建全的人就是她,现在她又回来了。季阳夏隐隐觉得五年前的谜底就快要浮现,而她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到了十七楼之后,季阳夏跑了出去。
他喘着气往客房的方向找,可走没几步,好几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拦住了他。
「先生,请出示你的会员卡。」
「让开。」季阳夏推开他们,只想立刻找到胡瑜静问个清楚。
「请你不要乱闯!」服务生围上来抓住他的手。
「放开我!」他大声咆哮,焦急地想往里面走。
「先生……请你不要!」
季阳夏被那几个服务生拖住,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对着走廊放声大叫:「胡瑜静,妳如果听得到的话就出来好吗?胡瑜静……」
「保全来了,快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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