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谢。」听见医生这么说,何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沈苍致这种神经质的反应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任谁劝了也没用,除非她亲眼看到季阳夏恢复健康,否则这种情形是不会改变的。
他不敢想像,如果季阳夏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季阳夏这次又昏迷了好几天,中间虽然也曾醒过来,但过不了一会儿又再度陷入昏迷,连医生都束手无策。这种时好时坏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直到有一天何轩到医院看他,还没走进病房沈苍致就跑出来拉着他的手,他看到她泪流个不停,还以为又出了什么状况,正心急不已。
她低着头说:「实在太好了……谢谢上帝。」
何轩愣了一下,连忙问:「他已经醒了是不是?」
沈苍致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点头,「他是昨天傍晚醒过来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今天已经可以吃东西了……你去看他吧,他刚才还说要见你。」
「嗯,我知道了。」何轩也觉得非常的高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还以为他会离开我,光是想像都让我觉得害怕。」
「不用担心,我说过不会有事的。」
沈苍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释然地道:「我以前真傻,总是害怕会有什么不幸发生,没想到反而害了他们;如果当时我们不送走清衣,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的事了,甚至还差点失去阳夏……我真的好后悔。」
「不要想那么多了。」何轩对她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听了之后眼眶又湿润了,不过这一次却是带着笑意的。
「是啊,都过去了。真的谢谢你,阳夏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你不用这么说!」何轩对任何女性说话时,都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我现在进去看他,你休息一下吧。」
沈苍致点了点头。
何轩打开病房的门,看到季阳夏正坐在床上,他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脸上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回想起当初在仓库里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
「你来了?」季阳夏对他微笑着,屋内柔和的光线让他显得格外的安详。
「现在感觉怎么样?」何轩在他旁边坐下。
「还好。」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田纪云……跑掉了吗?」
「当然没有,在他的旅行袋里搜出大量的毒品,案子还在调查当中。」
其实这个案子因为受到一些压力,所以进展得并不顺利,当然,何轩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告诉他这件事。
季阳夏还是微笑着,笑容恬静而美丽,他慢慢将视线转到窗外,那里有一棵大槐树,在寒冷的冬天里竟然还残余了些许的叶子点缀着,反而更显得苍凉。
他缓慢的说:「我在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并不是没有意识,我一直回想着从前的事。有一次清衣也是被警察带走了,我在大雨里跑去静的家里找她帮忙作证,那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如果不能找到静的话,我就会失去他了,结果他还是走了。所以后来在找到田纪云的时候我再次有同样的感觉,如果我没能抓住他,这次恐怕又是同样的结局。幸好这次我没有放手,他终于被抓了,我做到了,也就安心了。」
「你这个傻瓜。」何轩听得有些难受,不由得骂道:「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连命都丢掉了,还被打得跟猪头一样,何必逞强?」
季阳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我不后悔,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是天性,有些感情天生就存在,那是被直觉引导的,就算明知会灭亡也不能停下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我曾经说过,就算到死的时候,也会记得这句话。」
生命开始时就有了哭泣,而他从生命的开始就有了季清衣:他和他就像种在一起的藤蔓,茎缠着茎,叶缠着叶,紧紧相连在一起不能分开。
即使幸福这条路上遍布荆棘,他仍然会向前走,他从不后悔与季清衣一起走了这一遭。
他们是注定要为彼此流泪的,就像季清衣曾经讲过的关于蝴蝶的故事,从羽化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倾尽一生的旅途,穿过寒冷的大西洋,只为了到达遥不可及的终点。
从生到死一直地飞行,这段艰辛的旅程就是它们的命运。
何轩看着他的脸,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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