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露不领情,小手轻撇,挣脱楚天驰的掌握。
楚天驰回过身,看著她。
花露露不看他,她看著巫玛亚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收行李。”离开正好,被楚天驰拒绝了,情绪很崩溃,她从没这么沮丧过,很混乱,到另个地方静一静也好。
“OK,就这么说定。但是——”巫玛亚掏出牛仔裤口袋里的怀表检视。“再过十五分钟,我一定要走,你要快一点。”
“我帮你收拾。”花明月陪女儿进房收行李。
诊所里,病人们议论纷纷。
巴南跟楚天驰,一起瞪视巫玛亚,仿佛在瞪个从火星来的外星人,非我族类,很想消灭。
巫玛亚对敌意的目光免疫,她掏出烟盒,到墙边椅子坐下,长腿交叠,抽出香烟,含在嘴里,按开打火机,同时问楚天驰:“不好意思,我抽个烟,介意吗?”
“这里禁烟!”巴南嚷。
“不准抽烟!”楚天驰吼。
难得师徒意见相同,对要将花露露带走的巫玛亚很不爽。
“OK~~那我去车上等。”在人家的地盘就是要识相,巫玛亚不啰唆,马上起身走出去。
“我好了。”花露露拎著棉布包,右肩背著西塔琴,哭哭啼啼跟出去,走到一半,发现忘了穿鞋,又转身往房间跑。“我的鞋……”
楚天驰立刻跟进去,看花露露满身东西,没法弯身套鞋。
他蹲下,握住她脚踝,帮她套上鞋子。
看著她夹脚拖鞋上的塑胶宝石,廉价闪光,竟也闪得他心酸。
“真的要走?”他问,同时敏感地,听出自己口气里的不舍。
“对不起……”花露露低头,看著蹲在脚边的楚天驰,眼泪又滴滴答答了。“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还乱跟你告白,让你困扰了,真糗。”
“其实……告白失败也没什么,我保证不会嘲笑你什么,你不必跟个陌生人走,很危险……”
花露露蹲下,抱膝,偏脸,看他,眼神好困惑。
“我现在才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真的超难过,眼泪停不下来,我想离开,看不到你可能我就不会继续喜欢你……那就不会伤心了……伤心真不好,我不喜欢,我无法做自己的主人……我不喜欢这样的我。”
崩溃失态,还会出糗,像傀儡被爱情操控,真可怕。她不爱分裂感,身体怎能失去控制呢?本来没喜欢谁,她活得很完整,现在,爱上了被拒绝,这中间,其实也没有真发生什么大事,但为什么感觉不再完整?好像残障了,可是并没有失去手或脚啊,也没伤口,可是觉得在流血,是什么热热的不断流失中,教她痛苦。
听著她的决定,楚天驰不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尽管他曾希望她离开,现在,他却不知道了,是希望她继续喜欢?还是希望她好好过她的日子?不管哪个选择,他的心,已不能平静。自从她来,从此不管她有没有在眼前,或身旁,总归都会出现在心里。他无处躲,就算看不到她。
她说,她要离开,觉得看不见他,她就会好了。
可是,她不知道,他看不见她的时候,也好不了啊……
她先像个糖果,诱惑苦透的他;继而又像美梦,迷惑住他;现在像气球,要飘走了。他发现,自己竟是这样不知所措。
感情生灭,当事人竟无法主张。眼不见耳听不到,那个人,也会潜入无意识里,随时袭击心房,在脑海徘徊。就算他们身体没能亲密,他全身每个细胞似乎都已经在跟她恋爱了,否则为什么她说什么做什么决定了什么,他身体都有反应。譬如此刻,头脑好冷,身体很寒,因为她突然说要走。他才发现,她来了以后,他身体变得比较暖和。
他找不到适切的字眼,跟她说话。
“要走了没?”花明月抱著帅帅过来。
“掰喽。”花露露对他说。
楚天驰跟师父在诊所外目送她们。
汽车驰骋而去,就这样,花露露搬走了,她来的时候,没跟楚天驰预告,走的时候,也没让他有心理准备。就像她告白,也那么突然,留下被搅乱的他。
诊所恢复宁静,病人们惊诧地议论著,因为过程太戏剧化,那叫巫玛亚的小姐,做事真俐落,风似地闯进来,三雨下带走花露露。
巴南喃喃道:“住尼泊尔的人都这么随兴吗?”
楚天驰凛容不语,心头沉甸甸,没对花露露打开心房,可是她一离开,他却觉得心被掏空了。
巴南说:“我是有料到你会拒绝她,但没料到她会立刻就走。你到底是怎么拒绝地的?害她那么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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