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传来,但后方始终静默,等他终于愿意放过她,她已经脸红到快脑充血,羞得抬不起头见人了。
尤其——来的人是据说与他有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
她后来才知道,及时将梁问忻送到医院的是他,桌上的字条也是他留的。
梁问忻睡著时,他来过一次,见她在照顾他,没说什么就静静地转身离去。
都还没机会正式介绍彼此,就让人见到这样的画面,她羞窘地想挣开他,让他和老友好好聊聊,偏偏梁问忻五指紧扣,坚决将她留在身边。
袁孟祯直视他,神情复杂。“你来真的?”
“如你所见。”梁问忻回应。
“你希望我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祝福我就够了。”
“如果这真的是你要的,好,我给你我的祝福。希望你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一来一往,这两个男人的神情都深奥得耐人寻味,她自认慧根不足,参不透玄机,也不敢贸然开口。
男人说完,静静地转身离开,而梁问忻居然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没留人。
这是哪门子的老朋友啊?
果然物以类聚,梁问忻交的朋友也不可能正常到哪里去。
她赶紧追出去,在病房外喊住他。
“那个——”开了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晓得对方的名字。“呃,我只是要说,谢谢你。”
她感觉得出来,这人和梁问忻不是一般交情,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衷心感激这个真心对梁问忻好的人。
袁孟祯步伐停顿,回首注视她,沈声道:“请好好对待他,他在爱情里受了很多苦。”
她张口,正要回点什么,他已经转身离去。最近,关梓容脸上时时挂著甜甜笑容,被梁问忻调侃:“干么笑得那么蠢?”
她回他:“你不懂啦,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梁问忻出院了,她回学校上课,詹慧容主动来求和,向她道歉,说是一时冲动误解了她。
“可是……我真的和梁问忻在一起了耶……”她迟疑道。记得那时知道她喜欢梁问忻,小慧好生气的,可是她真的没有表里不一啊,那时还不知道嘛……
詹慧容愣了一下,笑推她一记。“三八啦!这是好事啊,你紧张什么?”
见小慧心无芥蒂的笑容,她这才安下心来。
朋友挽回了,情场也如愿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什么事都对了,怎么可能不开心?根本是连作梦都会偷笑。
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了一般情侣初相恋时的神秘感,但却多了亲人般相互关照的体贴及温馨,感情加温迅速。
身分上成了情人,很多事都没了禁忌,她可以在洗完澡后,彼此依偎著一同观赏影片,可以牵著手到超级市场添购日常用品,可以讨论晚餐食谱,共同嬉闹地煮上一餐色香味不怎样的食物,然后吃得很开心……
他们似乎跳过了很长很长一段,像是约会、培养感情什么的交往期,直接就跳到同居的居家生活来了。
虽然这样说很羞人,但她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排斥与他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在她的感觉里,他们已经好熟悉了,不过……他好像没什么动静,最多吻吻她、抱抱她,没再更进一步索求更多。
也因为住在一起,许多情侣交往时不会知道的事,她都清楚,包括他的习性,包括他的生活,更包括——他夜里的恶梦频频。
以前,偶尔也会如此,但不会这么频繁,好像——自从与她交往后,他作恶梦的频率增加了,夜里老是会听到他梦呓惊醒的声音。
她暗地里忧心,却不敢探问,怕那背后代表的是极不堪回首的过往,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便故作无知。
于是,她习惯了夜里睡觉不再锁门,只是虚掩著,关切他的状况。
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某天夜里再次被他痛苦的梦呓声惊醒时,她无法入睡,想了一整晚,然后在隔夜入睡前,抱著枕头去敲他房门,笑意甜甜地提出要求:“亲爱的男朋友,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眸色转深,挑眉谵笑。“终于懂得羞耻,知道当个二十岁的处女是多祖上无光的一件事了?”
她脸色一红。“谁在跟你说那个!我只是要睡觉、睡觉而已!懂没?”
他耸耸肩。“你想睡我,让你睡就是了,不必那么激动。”
他的标点符号好像下错地方了,怪怪的,她哪有想睡他……
一如往常,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他没有否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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