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下。“对不起。”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他放弃得好轻易,但是她做不到那样,心好痛。
“我想了很久,也许你说的对,我无法再爱谁,执意要当情人,只会伤害你,所以,我们回到最初,好吗?”
这就是——他失踪了三天的结论?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厘清了自己其实不爱她,那只是习惯,只是依赖,只是太贪恋她给的温暖?
所以,才会提分手……
任何问题,都能解决,只有一点是无法挽回的死棋——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就什么都没得谈了。
“好,我们分手。”她忍著,这一回没让泪流下。
“容……”他望住她,欲言又止。
她强撑著不让笑容垮掉,推他一把。“你那什么表情?安啦,没事的!虽然现在还爱你,但我会让它一点一点慢慢淡掉,你别不相信,我复原能力很好的,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我白目搞笑的样子了。倒是你,我要是交第二个男朋友,你就不要吃醋。”
“嗯,我不会。”能再见到她的笑容,怎么样都没关系。
笑容僵了僵,声音渗出一丝苦意。“不用答得这么潇洒吧?”
他身形一晃,站立不稳地扶住桌缘。关梓容察觉到他的下适,忧心探问:“梁,你还好吧?脸色很难看。”
那张脸,苍白得跟鬼没两样。
“没事。只是认床,在外面没睡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她这才放弃死死撑住的笑容。
好难过,好想哭……
真悲惨,生平头一回,那么喜欢一个人,一头热地去爱,到头来才发现,对方并没有真正爱上她。
她的初恋,开始得意外,也结束得突然,前后仅仅三个月。她其实,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坚强。
刚分手时,她每夜躲在被子里哭,但是人前,她没表现出一丁点的失意,仍是笑笑地与他拌嘴斗气,仿彿那一段恋情不曾存在过,云淡风轻。
分手后,渐渐不再听到他挣扎于梦魇中的痛苦呢喃,果然——真是来自于她的压力吗?
他不再夜里惊醒,反而是她睡不著了。
她无法适应不能枕著他的肩入睡的床,听惯了熟悉的心跳声,不能再抱著他睡,身畔的空寂冰凉,常常让她夜里惊醒过来。
头一个月,她常常醒来后,抱膝坐在床上,对著窗口发呆到天亮。
后来,她慢慢学会将那些酸酸的、茫然的痛觉往心灵最深处藏,久了慢慢就会淡掉,也或许遗忘,再也记不起,曾经爱他的感觉。
她做得很好,因为她是关梓容,那个爱笑爱闹、乐天开朗的关梓容,不会为任何事低落太久。
虽然,初恋有点小受创,但是人生总有无限可能,她相信,在生命的另一个转角处,会有更适合她的男人,以及幸福。
将画稿做最后的修润,E-mail寄出后的十分钟,出版社打来电话。
“你这一年……笔触好像有点不同。”
“哪里有问题吗?”
“也不是……”主编迟疑了下,凝思道:“你以前的笔触,比较冷调,现在好像……比较暖色系,渐渐有一定的规律可寻。你是不是……那个……”
“哪个?”
“谈恋爱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恋爱和他的画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画稿有问题,那主编到底想说什么?
“你……唉呀,你去研究你近来这几个月的画稿就知道了啦。”
挂了电话后,梁问忻点开近几个月以人物为主的图稿档案。
暖色系……有迹可寻……
他懂了,懂它的规律在哪里。
这些图稿,正面、侧面、或笑、或颦眉,神韵皆像极了一个人。
他苦笑,关掉所有的档案,仰靠椅背,轻轻叹息。
分手快一年了,她看起来适应得很好,面对他完全没有什么爱恨难解的心结,对他不改关心唠叨的阿婆性子,勉强要说点什么,那就是她炖的药膳一次比一次更苦了,他很小心眼地质疑她是报复在这里。
很淡,真的很淡了,除了朋友式的关怀,再没有其他。
想起她前一晚的交代,梁问忻赶紧跳起来,找到压在客厅桌上的清单。
“又有当归……”他再叹一次气,左手捞皮夹,右手拎钥匙,谨遵懿旨,相当认命地执行采买工作。
她快回来了,他动作得快点,否则阿婆又要唠叨了。
他无法不质疑,现在的大学生愈来愈好混了,不然怎么才升大三,她看起来就一副很闲的样子,成天不是社团就是在家里晃,还有闲功夫研究食补来荼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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