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男?怨女(16)

2025-03-04 评论


颜色舒爽、装设简单的艺术陶板墙,是室内不感潮湿的原因;紧贴天花板的顶灯,是屋内明亮无死角的照明来源;屋角堆高的灰色水泥砖上,摆着两只玻璃瓶,从瓶中攀爬出来的藤类翠绿植物,是空间里最富生气的点缀;客厅和房间的隔阂不是那道木门,而是由门框上垂下来的,有点像报废牛仔裤裁成的布条帘;还有房间里,隐约看得见的一张深蓝色低床和电脑桌……

“Madam!Pleasedonotjudgeamanbyhislooks,thankyou。”

同美男从房间走出来,脸上椰榆的表情与他嘴巴里抑扬顿挫的客气话完全不搭,他肯定听到她那一声“”,也知道她做了以貌取人的蠢事。

或许,他早知道她会以貌取人,所以才要她进来帮忙找药,印证“事实胜于雄辩”、“眼见为凭”这两句箴言。

“咳!”试图以咳嗽掩饰尴尬。“你家……倒是挺干净的。”眼睛溜呀溜,又溜回那独一无二的牛仔裤布帘上。

突然,她有了新发现。

她发现这个男人除了”表里不一”之外,还“公”“私”分明。因为客厅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布置得很舒适;而充当工作室的房间才是他的世界,要进去得由他“胯下”过,里头他是老大。

“虽然算不上称赞,但是还可以勉强接受。”他走进厨房,出来时手上多了杯白开水。“剩下这一颗,不知道有没有过期,拿去吃吧!”

前有过期泡面的经验,她知道他又跟她开玩笑,接过手,她不迟疑就和水吞下了药锭。

“谢谢。”将杯子递还给他。

她信任他!他有点惊讶,也有点……高兴。“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怕什么?吃死了,你被关而已。”一副不以为然。这个人关心不溢于言表,善良不长在脸上的特性,她已经感受到。“那我……先回去了。”

他看着她,点头。

“喂!”只是当她走到门口,他又像不太放心地喊:“你……没事了吧?”

脚下停住,她的心间隐隐流过一道温热,她知道他指得是什么,是昨天她所遇上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想侵犯她的是曾经和她极亲密的人。

如果他晓得,不知道反应会是怎样?

而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会关心陌生人——一是无聊,二是八卦,三是鸡婆。

与其说他鸡婆,倒不如说他这个人虽然有张阎罗脸,却有颗热心肠,是不是真关心,她看得出来的。

而她也谢谢他昨天的牺牲,那扎扎实实的一巴掌,整整让她愧疚了一天一夜,也让她忘了该胡思乱想。

然而当她正想开口回应时,尚美男房里却传来电话铃声。

以以为她不想回答,他只好自圆:“我只是想确定,明天这里不会挤满警察、记者。”这家伙!她才刚对他稍微改观,他又来乌鸦嘴!郝俊女回头一睹,但后面的人却已经溜了。

“喂,电脑工作室……是你。”

他走进房间接电话,讲电话的声调,是她没听过的低柔。

该是他的她吧?不知怎么地,心头怅怅然。

☆☆☆

听见外头门被关起来的声音,尚美男知道郝俊女已经回楼上去了。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你那里有谁在吗?”电话彼端的女人,耳朵很尖,或许说她已经习惯他地方的每种声响,所以一动一静,她几乎都能透过话筒分辨。

“刚刚有,现在没有。”在人体工学设计的椅子上坐下,他又开始玩他的滑鼠。

“女的?”

停下手边的动作、他意外她的关心。自从各过各的以后,通电话的目的都是为了替她纾解苦闷,为他延续惯性,而今天……反常。

“你对她有好感?”她又问。

“为什么这么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因为你现在的语气比以往都轻松,和我说电话,你总是很平静。”或许该说冷淡。

虽然当初提分手、不顾他感觉说走就走的是她,要求不当情人当朋友的也是她,而他还愿意当她的垃圾筒,她似乎就该偷笑。但今天的他,听来确实不同。

“我是心情不错。”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坦率表达刚才的情绪。刚开始,郝俊女不过是他帮他姨妈“照顾”的新房客,但现在,她却是他无聊日子的趣味来源。

那感觉,就好像他是旷男而她是怨女,虽然彼此的旷与怨毫不相干,却可以从偶尔的短兵相接,获得对感情失望的释然。

这种替补作用,和从同性之间得来的纯安慰,是绝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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