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过程,那还真算"自然而然"。
两年前,他在一次代课的机会惊艳于仍是学生却拥有专业潜力的她,而在她毕业之际,更出乎意料地毛遂自荐,所以他自然就将她延揽到自己的公司。
之后,融洽、一气呵成、如虎添翼、永乳交融!他就只找得这些词来形容他俩在工作方面的感觉。
如果他是燃烧中的材火,那么她就是助燃的氧。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创作力就更觉无尽,只要和她同处,有时,他还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个二十开外的小毛头,连工作都有干劲到连自己都无法置信。
渐渐,因为朝夕相处,他也悄悄喜欢上她那种年轻、不造作的美。也许因为她是个直来直往且相当有自己想法的人,又或许是两人的味道相近的缘故,某一天,她竟先他一步开口要求想与他交往,而既然如此,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机会了。
于是,他们便成为关系不对外公布,公私分明的那一种办公室恋人,且保有上下属的关系。
不过说实在,论谈情的方式,他们是少了一般情人的黏腻,因为他认为相爱的人不一定需要天天腻在一起,只是……她会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他似乎还没空问,但所幸他另有计划。
对住设计图上的曲直线发呆,等回过神时,他自抽屉拿出一本真皮封套的杂记本,并带着笑容地在上头添了一些东西。
***
五月份的南台湾——有时连夕阳也会晒人。于晓恋跨出上班的商业大楼,走进犹带高温的金黄的光线中,搭上最符合经济效益的公车,转进那住了二十几年的旧社区。
到站,她徒步走进社区,一如往常。
这附近,属于旧式的公职人员眷区,所以特别规画过,范围虽然不大,但小小的巷道都整理得很干净,还有成排扶疏的大王椰子供应夏日奢侈的凉荫。
小巷底的一间二楼透天厝,虽然是几十年的半老屋,但却是她那外遇的公务员爸爸留给她们母子的惟一有价值的东西。
还算有良心吧!他养"外婆"——外面的老婆,却没将她们给踢走。
在晓阳离去后的第二年,家里辗转得知那抛妻弃子多年的男人,妈妈的第二任丈夫,也得了台湾十大死因前几名的肝癌离世。
当时,她只见母亲似笑非笑,连素来习惯的唠叨、抱怨,也顿时沉寂,而是夜,竟成家里自晓阳走后,最安静的一个夜晚。
也许是所谓的逝者已矣吧!被怨着的人,死后怨他也无用。那么,生前一直被疼爱着的呢?
于晓恋挑开斑驳的红漆铁门上用来将其拢合的铁丝圈,进了门。
"咳咳!现在才回来,不是说有哪个医生很厉害,要带我去门诊吗?等一下还要坐车,那么远,一定会来不及,要是你哥哥,就不会每次都这样慢慢吞吞。唉——那一天他要是没去载你,也许……"习惯性的抱怨,止于一声长叹。
生前被疼爱着的,他的好,应该会被以某种方式时时记忆着,比如在平常的对话中五句夹三句。
于晓恋已习以为常。"公司有点事情,所以没有办法早下班。"
于金花自藤椅上站了起来,关节酸痛的老毛病让她的行动有点吃力,她往后面厨房慢慢走去,等整个背影即将消失在她家窄小的走道,这才听到一句:
"先吃饭吧!"
愣了一下。"我先洗澡再吃饭,很快。"丢下皮包,拿了换洗的衣服,于晓恋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纵使水声不曾间断,她仍能听见厨房里传来叨叨的说话声。
有时,她忍不住想,如果她不在家,妈妈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这么多话?以前做粗工,导致她身体一堆大小毛病,而后来的丧子,更令她身心耗弱无法再出门工作,现在的她几乎是足不出户,而一些亲戚朋友更在晓阳走后的那一段时间,被他们借钱借到每个都练成了"隐身术"……
到眼前,除了偶尔回去的娘家,妈妈好像很少能有说话的对象。或许,自己就是那个能让她吐出最多字的人。
一个自小身体不好、功课差、脾气倔到打断好几枝藤条且从来不讨她喜欢的女儿,是她目前惟一能"聊天"的对象?这……虽然是变相地拥有了母亲的注意,可最起码她还不嫌弃她呵!
对着花洒淋下的热水,于晓恋微微张开的嘴,不觉盛住了满满的暖意。
***
吃完饭,于晓恋带着母亲来到市区一家私人但却有健保合作的小型医院,由于徐承海的推荐,她得知这里有一名刚从北部大型医院转过来的医师,在行外科及疼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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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恋
破镜重圆
自述他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