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平芷爱舒舒服服的躺在屋梁上,悠哉游哉地说着:「学习的方式有很多种,谁规定要遵循一定的方式去做?」
「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茶道老师修养甚佳,大呼小叫时仍不失礼的跪坐着,愤怒难当的她只能扳着木勺发泄,可怜的勺子已几近断裂。「在我的学生里深谷广算是相当优秀,而妳身为他的母亲,竟是这般不男不女!」
可想而知,平芷爱又「借」了深谷冢司的衣服来穿。
「和服是不错啦!可是包得一层又一层的实在不方便,还有那个木屐,不适合我在屋顶上奔走。」
「谁教妳在屋顶上走路?」老师忍不住吼道,为了顾及优雅的形象,她的声音像极了狮子打呵欠──没气势。
「没法子,我已经习惯了!」对平芷爱而言,她认知中的路不是平坦大街、柏油路,而是屋檐、墙壁及树顶。
茶道名师端坐的身子站起,娇小的她仰着头对平芷爱施令:「马上下来!学习不是光靠看就可以了,边看边做才会有成果,去换上和服再来学。」
「如果我不要呢?」平芷爱并非刻意要让课程无法进行,谁教这个老师连服装也这般计较?
「那好!反正深谷老爷也不期待妳会有任何表现,」老师刻薄的冷冷一笑。
平芷爱轻巧的一个翻身落在老师跟前,咫尺之距把老师吓了一跳;她并非屈服于深谷闇的冷嘲热讽,而是她想到了那对父子。
深谷广的殷切企盼让她难以割舍,还有……深谷冢司。
无意中听到流传于家仆口中的蜚短流长,他们不是抱怨她的不得体,就是为深谷冢司的辛苦抱屈。
一段又一段的口舌之争,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坚持着;她不禁为他的毅力动容,他意图争取的动机是她。
思及此,她的心中被一股暖流包围,她可以不被传统束缚,但不能停滞不前。
「好吧!只不过是穿和服泡茶,没什么了不起。」
「什么?」老师握起拳头,青筋暴凸,「妳太轻忽这门学问了,这是一门修身养性、培养耐力的高尚活动,是很多名门淑女从小必修的课程,这也是进入上流社会的门坎,有很多名媛都是我的学生。」
「是、是、是!」平芷爱虚应着。
一群人被老师唤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准备为她着装。
被人脱去衣裤后,有只小手突地伸来欲扒去她身上仅存的贴身衣物。惊得她垮下脸喝道:「妳要做什么?」
「少奶奶!」这个女仆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必恭必敬的回答:「和服全身最紧的地方在臀部,为了线条优美,通常是不能穿内裤的,否则不雅观。」
「我不要!」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说有多怪就有多怪!还有,这些人不知怎地,目光流转着暧昧,脸庞突然一致红润,比她这个没穿衣服的人更为羞赧。
平芷爱自知身材不甚丰满,却不知她们神色中的异样是来自她肌肤上的点点瘀红,老师也看傻了眼,不用说,大家都知晓那是谁烙下的痕迹。
完成重重的穿衣程序之后,腰间被紧紧一束,她吐舌大叫,偏头注视女仆们在她腰后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她吁了口气,感叹穿好一件和服倒不如完成一件窃案来得简单。
「来吧!」茶道老师已端坐上位,指示她依样画葫芦的往前一跨。
「哎呀!」臀间紧束的衣物限制她无法大步行走,才一举步她便往前一跌,贴上地面。
跌倒?她平芷爱可是堂堂梅花帮帮主耶,竟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可恶!她气得挣扎起身,双腿彷佛故意和她过不去似的益发蠢钝。
老师在她摔得一阵鼻青脸肿后,补充一个事实:「结婚当天的嫁衣更繁复,妳这样根本上不了台面。」
平芷爱这辈子没有如此狼狈过,无论她怎么调整姿势,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呼呼的呆瓜。
老师安静的行过礼后,开始一连串繁琐的沏茶过程,静默的空间里只剩洗,磨刷、冲等利落的声响,终了,老师将一只茶碗递给了她。
平芷爱望着茶碗内浓稠的抹茶,一阵反胃。
「请用。」老师不动声色的腰弯行礼。
平芷爱皱起眉,艰难的动作着,托着茶碗,像喝药般的饮了一口。
「哇──」平芷爱一连呸了两声后大叫:「真难喝,比中药还难喝。
「失礼的女人──」老师怒颜喝斥:「茶道必须先从喝茶的规矩学起,什么叫难喝?」
「本来就难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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