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暴君!就只会限制这、限制那的,烦死了。」一提到石湛天的专制,她就有气。「小姐,别这样,石先生也是为你好啊。」
「他才不是为我好,他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还嫌自己的身材像难民营出来的,可恶!管家这回真的诧异了。
冬苑上上下下,若有谁还看不出来石先生对水笙小姐的用情至深,那他肯定是瞎了眼。显然水笙小姐是唯一还没领悟到这一点的人啊。
「小姐,」管家的心思转回到正事。「你还是快喝完吧,这样我对主人也有个交代。」水笙眨眨眼。「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个暴君不会知道的。」她努力怂恿管家一起犯罪。「可是……」老实说,自从这位小姐上一回不顾身体不惜为他们这群员工请命後,她和佣人们都对她心存感激,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取悦她。偏偏天威难测,石先生的命令不容反抗……唉,真是左右为难。
「又在使性子啦?」石湛天走进房,打破僵局。
管家一脸如释重负。「石先生。」她躬身请安。最近石先生总往返冬苑和东京之间,勤快得有如走自家的厨房。「这里我来接手,你先下去吧。」管家感激地退出房。
「你的伤还好吧?」水笙关心的讯问,瞧见他步履稍稍迟缓的走近。
没有人愿意告诉她湛天的腿伤是怎麽来的,显然跟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脱不了干系。「不碍事了。」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突然蹙起眉,「别顾左右而言他,为何不把药喝完?」「这东西真的很难下咽。」她一脸委屈。
「是医师开的处方,你就请按时照著服药,否则身子怎麽健康起来?」石湛天坐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来,张开嘴。」水笙听话的吞了一口,随即皱起五官。
石湛天挑起一道眉。「真那麽难喝?」
瞧瞧她死命抗拒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吞下的是砒霜之类的毒药呢。「药水还会有好喝的?」她白了他一眼。
「我没喝过……那是什麽味道?」
「你没喝过任何药水?」她杏眼圆睁,一脸不可置倍。
他耸耸肩。「我从小到大还没生过病、吃过药。」
那他简直就是超人嘛,是她这种药罐子最讨厌的人种。
水笙美丽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唯恐被识破她连忙垂下弯长睫毛掩住。「呃……其实这药水味道还不错,甜甜的……你尝尝看嘛。」嘿,让他也尝尝这恐怖的味道,嗯心死他!他怀疑的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看那托盘中不怎麽吸引人的红色液体。
「尝尝看呀。」她张著水汪汪的眼,一脸天真无邪的怂恿著。
石湛天突然绽放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会。」他随即低头吻了她。
要命!聪明反被聪明误。水笙脑中只匆匆闪过这念头,接著就被他湿热的吻卷入了昏眩的喜悦中。久久,他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这就是药水的味道?」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她的唇边。「真的好甜……一点也不苦。」「你……你是故意的。」她半羞半恼的指控。
他给了她一个嘉许的微笑。「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纤细的身影独倚著阳台上的大理石凭栏远眺,享受著日西山头的最後馀晖。一天的所有时光,水笙最最偏爱向晚一刻,长日将尽、黑暗大举侵袭前,那万丈光芒有如出尘的舞者,以绝美之姿价最後的能量在人间舞出一场狂放婆娑的生命之舞。然後,大地任由夜的侵袭,染成黑色,形成荒漠。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因为近黄昏,才让人更加惊觉时光流逝的无情。然而,困在石湛天箝制的天地里,她只觉得时间宛如暂时凝住的静水。
尽管身体从那次意外中渐渐恢复,她和石湛天的关系也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和谐状态,但这种平和却像是一种假象,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置身在石湛天一手制造、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已就宛如蝴蝶春梦里的女主角,被一个著了迷、发了狂的爱慕者关在两人的天地,竭尽所能的取悦地、供给她,答应为她做任何事,只除了离开。这样的痴迷算不算是一种病态?
如果石湛天真的病了,她又该如何逃离这个他一手打造的温柔陷阱?
然而,内心深处她一直不敢正视的问题是,她真的想离开吗?
····································她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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