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李宓将撕烂的衬衫下摆塞进白皮裤,神情依旧冷漠,“我不是没有爱过人,我明白爱人并没有错。”
“你——”毕敛红咬住唇,“你爱的人不是阿澈,是谁?”
是谁?李宓怔了怔。
江笙,江笙……她多么希望能再一次唤他的名字,多么希望能像毕敛红一样,告诉他她爱他、她爱他……
“我爱一个男人,已经十二年了。”李宓神情迷惘的开口,“但是我不愿成为他的负担,甚至没告诉他我爱他。”
负担?毕敛红不解的在心中重复,怔怔的看着李宓旋过身子。
“我很羡慕你。”李宓头也不回的走开,声音像余韵一样飘在空中,“我很羡慕那些能将爱脱口而出的人,因为我做不到,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时光再倒回一次,她会不会再作同样的选择?会吧!她还是不会告诉江笙,就像十二岁那年她不留住他,是一样的道理。她的爱,是不愿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李宓——”毕敛红若有所觉的凝视她走进雨中的背影,良久无法言语。
雨还在飘,右手腕上的血迹渗透了绑缚的白衬衫,一滴一滴,像血雨般的坠落在地。
李宓咬着牙,一步步的向自己的重型摩托车走去,为了不让元井水澈发现自己的伤口,进而祸延毕敛红。
然而一阵唏嗦的谈话声,使她顿住了脚步,隐藏在一旁的榕树背后。
“听说又是在老地方,老大对跳悬崖可真是乐此不疲啊!”说着,低低的笑出声。
另一个男人的笑声也加了进来,“不教那姓江的家伙尝尝苦头怎么成?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天,老大早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处发泄——”
“是啊!”原先的声音插了进来,“这家伙笨笨的自己送上门来,老大不借机整死他那才奇怪咧!喂!说真的,暗盘你赌谁?”
引擎声发动着,却掩不了那人的笑声,“废话,明的暗的我都赌咱们老大,那姓江的家伙又不像咱们老大的马子,他懂个屁飞车啊?谁押他谁衰!”
“话不是这么说,说不定那家伙也有个几斤重,要不然老大的马子也不会看上他,暗盘押谁我还得商议商议……”
呼啸的引擎声带走了两人的咕哝声,李宓依旧背靠在榕树上,一向冷犀的双眸换上了惊疑与忧心。
姓江的,是江笙!他找上元井水澈了?飞车的意思是……
李宓踏前一步,望着空无一人的场地,原本并排的一堆重型摩托车也消失无踪,一颗心霎时冻结。
所有黑七帮的人都到了老地方,那表示……江笙在那儿!
☆☆☆
“你怕了?”
潜伏在黑暗中,明月反射的稀疏光亮,清楚的映照出阿丰太阳穴处冒出的汗珠。
阿咪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揩去汗水。
“不是害怕,是紧张。”阿丰神情漠然的来回轻抚腰间隐藏极好的手枪,强自抑住胃部的抽搐。
太顺遂了,不需他苦心思计,宫老就自己先找上门,约他在住处的暗巷中碰头。
这地方的隐蔽度极佳,狙击的角度更是恰到好处,如果一切依然计划行事,应该万无一失,算是一次完美的刺杀行动才是。
但是,没来由得顺利总教人担心,就像他此刻的胃,预警似的发出警告。
“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一旁的大块头委屈的缩着身子,在仅容一人通过的沟壑中,将近两百公分的壮硕身躯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也不紧张。”阿咪淡淡一笑的附和。
此刻,三个人密密的挤在一块儿,阿咪的身子紧紧的贴在阿丰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听着他沉稳有秩的心跳声,感觉像回到育幼院,他挡在那些欺负她的小男生面前,宽厚的背部是她惟一倚靠的山。
“在想什么?”阿丰突然转过头来,纳闷的瞪视阿咪一脸幸福的表情。
“没有,没什么!”阿咪忙不迭的回神摇头。
阿丰收回目光,眯了眯眼,“时间快到了,待会儿我和宫老交涉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原来的计划,一人瞄准车胎,一人瞄准宫老的脑袋,等我退开后,再全力攻击。”
阿咪和大块头两人点了点头,阿丰这才微微舒缓眉间的线条,走出黑暗的沟壑,走到较显眼的明亮处。
“你瞄车胎,我瞄那臭女人的脑袋。”阿咪转头对大块头交代,大块头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射哪儿,他都有绝对的把握。
不久,他们便看见阿丰在身后打了个V字的暗号,那辆醒目的黑色宾士车,缓缓的驶进了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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