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严揉着额角,感到耐性一点一滴的流失。大妞的脑袋僵硬如化石,要说到她开窍,很难很难。
“我知道小妞一个月只赚两万块,但你爸养得起她,你妈也是名牌爱用者。瞎拼一来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二来又能增进母女感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小妞爱买有什么不对?”
“照你这么说,多管闲事反而是我的错喽?”
袁若凡口气愈趋沉冷,就快翻脸了。
谁对谁错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大妞什么事都要分对错,真是死心眼!从小到大一个样,真是败给她了。
萧君严暗暗叹了口气,感到很无力。
“选择只有好坏,没有对错。”
有时候甚至没有好坏,而是缘分,像他不就爱上男人眼中的恰某某吗?范宇诚对他喜欢袁若凡大呼不可思议。
袁若凡用高分贝音调问道:“要是有一天老爸被公司扫地出门,老妈的工作室倒闭,再也供养不起小妞昂贵的嗜好,那怎么办?我是不会帮她还债的。”
萧君严见招拆招,一一接下她的攻势。
“你假设的前提不可能成真。你爸是跨国企业的高级主管,公司没他不行;你妈的工作室生意好到忙不过来,还把客人往外推。他们根本用不到女儿的钱,工作只是小妞杀时间的消遣,何必太认真?”
“但……”
“但你不但没拿爸妈的钱,每月还固定给他们一笔钱,一年三节包红包,我都知道。”
萧君严语气平淡得像古井无波,却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口吻。有些事情趁早挑明了讲,心中才不会存有芥蒂。
“你是你,她是她,小妞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想法,你虽然是她姐姐,却没有资格替她决定生活的方式。”自由最可贵了。
“因为她是我妹,我才劝她,你以为我时间多喔?换成别人,她跪在地上求我都懒得管。”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好心不见得能成就好事。”
“别跟我玩绕口令!我很笨,听不懂。”
“拿我弟做比喻好了,有时我明明知道他的做法有欠商榷,但我也不说破,让他自己去闯。什么事都事先说破,那有什么好玩?”
袁若凡张嘴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声音。
他就只知道玩!他和她同龄,二十六岁的人还满脑子玩玩玩!
痞子!他真是病人膏肓,救不回来了。
萧君严温和地道:“如果你爸妈不认为小妞的行为值得非议,甚至喜欢让女儿赖着缠着的感觉,那你何必声讨小妞?”
袁若凡哑口无言,找不到话反驳萧君严的“谬论”。
是啊!小妞随口一句甜言蜜语,都能逗得爸妈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她的实质馈赠却只换来“我们收下了”的随口敷衍。
“小妞不论做什么,爸妈都会很高兴。我东挪西凑给他们包红包,他们也不放在心上。”
袁若凡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既然爸妈根本不当一回事,她何必那么辛苦?干脆学小妞散尽千金当月光仙子。花钱谁不会?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谁都能当“闪灵刷手”,完全没有难度可言。
萧君严看她难受,心里也不好过,一股怜惜之情在心口悸动。
“别想太多,想太多容易老。”
他也只能这么劝,即使明知这么说并不能改变袁家二老对小女儿的偏爱,对大女儿的漠视。
虽然是同胞姐妹,跟父母的缘分却深浅不一,即使上帝亲临,也无法解释当中原因,更不能教偏心的父母改变态度。
两人说着说着,很快走到十字路口。
穿梭不断的车辆争先恐后,谁也不让谁,偶尔路过的流浪狗让已经严重紊乱的交通更加险象环生,红绿灯又故障了。
萧君严想都没想,很自然地牵起袁若凡的手。
“小心,要过马路了。”
袁若凡从小就不会走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每次都是萧君严牵着她过,习惯成自然,也不觉得这把年纪还让人牵着过马路很奇怪。
掌心中泛过一道热流,悄悄牵动深藏心中的情弦,萧君严轻轻叹气,唇边却浮起淡淡的笑容。
他爱她,他已经爱她好久了。
打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还不到肩膀高的小女娃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他抢。
小时候是他的专属玩具,长大后变成他的同学,虽然同窗之谊只到国中为止,高中后各念各的,但他们两家一直比邻而居,袁若凡摆脱不了他。
冥冥之中,仿佛命运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紧栓在一起。即使在他出国攻读硕士学位的那段期间,两人的连系依然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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