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不受力的现象很正常,通常都不可能会砸到人,可是纸巾一样是地球上的产物,所以必然会受到重力的影响。那么为什么会粘在她的脸上呢?
姊君自己也不明白,直到脸上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觉传来才发现原来是纸巾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下来的眼泪粘在了脸上,而泪水的盐分则刺激了向来保护得很好的皮肤,于是心就跟着脸上的皮肤一起痛起来。
又是这样,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感觉!行动和心的方向总是这么违背,就算那个妖女真的把家明勾引上了手,她也不必把这么多年都不曾流的眼泪拿来现吧,真是莫名其妙,她,竟然真的流泪了耶!
“姊君?”林家明诧异,先前的所有行为都在自己的预测当中,直到这张奇怪的纸巾粘贴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就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掩盖在了那层薄薄的纸后面。她是准备跳起来吼人。打人还是怒气冲冲要往外闯顺便叫嚷着“我要去杀死那个妖女”这样的话?
都不是!
他只有呆呆地瞪视着在跟前慢慢扩散开来的纸上的湿痕,向来引以为自傲的大脑完全呈现瘫痪状态,从来没有过的激动和心酸就这么整体翻了上来。
他以为自己懂她,可以完全地控制住她的思维动向,可以把握住所有事态的趋势,可是就在这张薄薄的纸巾面前,他有种觉得自己已经输了的感觉。
输给了自己的,已经再也没有理智可以控制的,彻底爱上眼前这个女人的——心了。
她为什么哭泣?是以为输给了她的妹妹,还是因为失去自己?
她的眼泪,到底是为谁在流?
“别这样,姊君,不要这样!”他听见有人在说话,然后一直到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才后悔地发现说话的人是他自己,“我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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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让两个正处于尴尬状态的男女都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喂?”姊君粗鲁地一把扯下面上的纸巾,打开手机盖,“我是颜姊君。”……三分钟后她起身,“主编找我,我,先走了!”然后逃一样冲了出去。
林家明坐在自己的位于上,正好可以看见那红色的身影奔出去的时候,分明就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洒落下来,纷飞在风里的枯黄的落叶轻飘飘地落下来,与奔跑中的女子擦肩而过。
心乱,原来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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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走到这样一步?颜姊君把主编赶出他的办公室,独自一个人待在主编办公室那间阳光透彻、宽敞又单独的房间里——到底是老板,就连办公室的气派都高人一等。
她似乎是越来越搞不懂她自己了,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说起来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这个秘密因为不可以告诉别人,所以自己就特别清楚:然而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因此除非必要,她向来懂得保护自己,眼泪,只在必要的时候落下。
就好像当年她孤身离开乔治的那个清晨,她分不清楚究竟是洛杉矶的雨大还是自己的眼泪比较猛。本来她是可以转身的,只要一转身就可以投入乔治的怀抱,和他在上帝的面前宣誓一生一世守护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够坚强,至少不够坚强到让自己相信乔治已经爱上了自己,不够坚强到有信心在上帝的面前宣誓守护乔治的一生。
那么现在呢?现在是因为自己有信心了吗?有信心乔治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吗?还是因为单纯地就是不愿意自己生命中最青葱的岁月就这么跟睁睁地看着它滑过去?担心现在的家明又是一个当年的乔冶,始终都无法确信他可以爱她吗?假如是后者,那么就算付出现在的幸福也尤所谓吗?
好伤心,那么痛,简直比当年还要来得猛烈,不是说年纪大了就会心肠硬一点的吗?
当年号啕大哭的时候自己还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偏偏现在一直痛到眼泪流下来才发现猛然塌陷的心房远比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伤心还要来得疯狂。
“为什么要哭呢?”姊君喃喃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呢?”
她瘫软在主编的大皮椅上面,精神处于半恍惚状态,茫然间很随意地似乎又一次看见了林家明的名字,这是什么?姊君拿起桌上写着林家明名字的信封——纽约道格拉斯报业集团——怎么了?她抖手展开信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信的内容上面去。
智能化时事追踪系统,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家明为了这套叉叉又圈圈的东西整整闭关了三个月,连自己的胃病都置之不理,原来已经出来了,可是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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