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将她移到自己身前,拥住她深情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无法调适好自己的情绪,让妳也跟着不好受。」
那是一双满怀渴盼,却又拚命忍着不便自己令她为难的眼神,她发觉她实在无法拒绝他这般无有的希冀。他要的,不过是想多要一点她对他的注意力以及和她相处的时间罢了,如此微小的要求,她竟然让他流露出这般谦卑又压抑的眼神,就好象她欺负了一个最纯真可爱的小孩般,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差劲。
「那不然这样好了。」她轻抚他的脸,「你不是希望我陪你到公园散步吗?回美国之后,我一定每个礼拜都陪你去野餐,这样好不好?」
「真……真的吗?」他有些难以置信,有些不好意思,怯然的又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她为他话里的不确定而心疼,轻啄了下他的肩,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他猛地拥紧她,在她怀中出声,「絮,我好爱妳!」?!计画成功了。他在心里同时欢呼。
他脸颊的肌肉蓦地抽动,糟!不行了!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必须先去「整理整理仪容」。
「对了!」他突然放开她,迅速起身移向厨房,头也不回的说:「絮,妳刚才不是想吃消夜吗?我马上去帮妳弄。」
「喔,好。」他突兀又怪异的举止让她微愕,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快速闪身进入厨房。
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似是被设计了而不自知的诡异感……她想了想,耸耸肩,决定不庸人自扰,坐到桌前打开计算机,又开始整理起资料。
「哇哈哈哈哈!呀呵呵呵呵!」躲进厨房的风翼小心控制着声量,只让大张的嘴型放肆地喧腾出他内心的兴奋与快乐。
想他是谁嘛!怎么可能一直独自饮泣而没有任何行动?好歹他也是一个靠脑袋生存的作家,怎么可能想不出任何挽救他幸褔的方法?而且婚姻本来就必须有一些甜蜜的明谋暗算,如果他只是坐在家里乖乖等着絮青偶尔的注意,眼睁睁看着「情敌」站在絮青身边恶劣又卑鄙的嘲笑他,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况且一旦要求得到响应,就会想得到更多,他已经无法再满足只能偶尔和絮青说说话,他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婚姻生活,就算目标遥远得如同月亮,他也非当上阿姆斯壮不可!
所以他决定反攻。他一直仔细思考计画着,刚巧他们那时要到蒙古来,于是他想先唤起絮青的罪恶感,而现成的最佳利用对象就是看似无辜,实则是「非常无辜」的董枝明教授。
嘿!这计画可不简单呢!天知道他为了努力演好「吃醋丈夫」的角色,还得每天对着镜子训练自己讨厌人的眼神。他一辈子没讨厌过什么人,尤其对方并不真是他讨厌的人时,那种「凌厉的眼柙」对他而言可是高难度动作呢!
幸而上天垂怜,持续了一个月的奋战,从让超级迟钝的絮青「发现」他对董教授的醋意,进而激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可怜又可爱」的挑起她的罪恶感,最后终于让他达成了目的。
虽然她只是允诺「公园散步」,但总算是又踏出了一步,他会再接再厉,想想下一步可以怎样激起絮青对他的注意。当他还是个毛头小孩时就不断想象着他和絮青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努力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娶到她,自然不可能在此时对「情敌」轻易认输。他将步步为营,而絮青只能节节败退,到最后,他一定可以完成他的「幸褔大业」。
「没错!就是这样,絮青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他边煮面边幻想着他的远景美好。
煮好了一大碗面,他拍拍脸颊、捏捏唇角,好恢复他纯真而无辜的角色。
自认仪容「整理」得差不多了,他端着面,步出厨房。「絮,我下了一碗面,我们一起吃吧!」他说着将面放到桌上。
「飞飞。」杨絮青眼睛看着计算机,唤道。
「什么事?」
「你应该要回台湾谈工作的事吧?」
「咦?」他大惊。絮青怎么会知道?
她看他一眼,「我刚才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是你的编辑发给我的,他叫我要说服你回去谈合约的问题。」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各有各的计算机,她其实并不太清楚他的工作情形,但如果情况已经严重到让他的编辑发电子邮件给她,那表示他真的应该回台湾一趟了。
臭智森!风翼在心里骂道。管智森是他的大学学长也是他的编辑,他在台湾的工作大都交由他代为处理,原本他还为此感到安心,现在却很想把管智森倒吊起来鞭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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