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实在不像是个贼窝,很难想像狠戾如杜少桓之流,住在如此恬淡雅致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情景。
沿着石砖步道拾级而上,迥廊下漆成白色的浮雕、罗列成排的廊柱亦现出久经风霜的岁月痕迹。
‘欢迎光临。’大门从里面敞开,杜少桓穿着一身帅气马装,笑咪咪地走了出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觉得他的五官长相越来越顺眼。
是钱,百分之百是钱在作怪。
‘很大的排场。’季筱柔讥讽地说。‘想必干了不少坏事,才能买下这样一栋房子。’呵,屋子里,从玄关处的小凳子、鞋柜到地毯,全是价值不菲。错不了,卜中兴要缉捕的事火犯就是他。
‘光做坏事怎么够,起码得再杀死几个人。’他恫吓完接着哈哈大笑,令季筱柔听得一肚子怒火。
‘桓哥,’左侧回旋的楼梯上得得得地跑下来两个女孩,抱着杜少桓就往他的脸颊亲。‘我们上学去了,今天会晚点回来,馆子里有人庆生,可能要闹到凌晨。’
‘你的女人?’季筱柔看着那跑开的背影没好气的问。
‘暧暧暧,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是中规中矩的好学生,什么我的女人?叫你不要跟卜中兴那妖孽鬼混偏不听,看,现在连讲话都带着毒气。’
‘不是你的女人,干么跟你住一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这儿环境清幽,房租低廉,对苦哈哈的穷留学生而言,当然趋之若骛。谁规定房东跟房客一定要有暧昧关系。’他话刚说完,又从楼上奔下来四五名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是先来一个热情大拥抱,再报告一天行踪,匆匆转进里头的餐厅,随便抓了三明治、汉堡等早点才火速离去。
‘你走私军火的利润足够天天吃喝玩乐了,连房租这种微薄的收入也不放过?’
准定是别有居心。
‘不要左一句走私,右一句军火,这种字眼会吓坏小孩子的。’杜少桓领着她来到起居室,从这儿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见到外头清澈湛蓝的游泳池里冒出一名湿淋淋,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知道她又自动自发作起不当联想,抢先解释,‘她是我妹妹,记得吗?小时候常挂着两条鼻涕跟在我后面当跟屁虫的少琪。’
‘是她?她已经这么大了?那年她才几岁,五岁?六岁?连小学都还没上,随便碰她一下,就哇啦哇啦哭个大半天的小琪?’以此推算,她真是老得必须拉警报了。
也许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杜少琪旋过身子,笑着和她挥挥手。
‘我老哥终于把你拐来巴黎了。’
杜少琪的模样和小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清丽脱俗,骨架异常纤细,脸蛋娇小可人,粲笑的容颜散放出青春方炽的活力,眉宇间很有一股妩媚之色,和杜少桓的蛮霸阳刚完全不同。
‘不是他拐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他有说过要拐我吗?’忆起昨夜的缠绵,后面这句问话显然是多余的。
‘说了十几年了吧,我们全家人都快给他烦死了。’杜少琪在杜少桓肩上捶了一下,‘加油,这次可千万别让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她在脸红吗?不然怎么觉得两颊好热?
杜少桓不等她提出要求,就主动提议带她四处浏览,让她得以收集一些‘情报’,好回去交差。
这片庄园,连同建筑物本身,大概有一百亩,屋内十几个房间,每间都住满了人。他们称这里为‘家’,的确是名副其实,坐在屋里的任何角落,都可以感受到温馨舒适,让人忍不住想小憩片刻。
许是为了川流不息的学生和访客,餐厅里的摆设像在举办宴会一样,桌上尽是丰盛的菜肴和糕点。
‘这些留学生统统在你经营的餐馆打工?’剥屑他们的老板提供住宿的地方,倒也是天经地义。
‘有何批评指教?’杜少桓揣想她八成又有新的罪名编派给他。
‘有效利用廉价劳工,既赚饱荷包,又建立了慈善的形象,你果然很会算计。’
‘谢谢赞美。’他不怒反笑。‘所有底细都被你摸清了,真不好玩。’
他们并肩来到屋后小山坡上的大橡树下,一头全身黝黑发亮的马儿,低着头啃食脚边的青草,见两人走近,即亲腻地用脸颊在杜少桓的手臂上磨蹭。
‘想不想试试阿强的马力。’阿强是他帮马儿取的名字。
‘我,从来没骑过……’
季筱柔仍在犹豫不决,他已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坐在他的前面。
阿强很通晓人性,在杜少桓的指挥下忽尔驰骋,忽尔跳跃,动作矫健而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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