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别走,快救……救我……」不会游泳的她,在河里载浮载沉,眼看着
就要灭顶。
「哈哈哈……」
突然河岸上传来一阵突兀的笑声,抬头望去,竟是他们班上最没气质、最桀骜不驯
、最讨人厌的顽劣分子杜少桓。
「你、你笑什么?」老天,季筱柔觉得自己就快沉下去了,呛了几口水后,脑袋开
始呈现空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笑妳好心没好报。」杜少桓捡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慢条斯理的蹲下来,用百年难
得一见的惊喜表情盯着即将灭顶的季筱柔。「这样一定很痛苦哦?」
季筱柔快撑不住了,她脸色发白,四肢跟着乏力瘫软,顶多再三、五分钟,她准要
到鬼门关去报到。「你到底要不要救我上去?」
她之所以讨厌杜少桓实在不是没有原因,皮肤黑抹抹,衣服脏兮兮的不说,永远一
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死样子。
因为曾休学过两年,加上原本就比同年龄的小孩长得高大,所以在学校,他总是鹤
立鸡群,靠着蛮力欺负人,像卜中兴就常常被他整得哇哇叫。
他和赵建明那票人一样,都是天生的坏胚子。
「好啊,不过我这人一向不做烂好人,说吧,救妳上来以后妳要怎么报答我?」
趁火打劫最过瘾了,瞧他笑得多得意啊。
「我,我……我……啊--」季筱柔一句话没能讲完,身体连头已经没入水底。
「妳?」杜少桓笑得更恶劣了,「话可是妳说的,到时候敢翻脸不认帐,看我怎么
对付妳。」自言自语完毕,但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条绳子,瞄向季筱柔霎时冒出水面的
身子,精准的抛过去--宾果!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眼,十五年就这样胡里胡涂的过去了。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季筱柔却是十数年如一日,完全辜负了外公外婆对她的期待。
从大学毕业以后,她就从北部回到东部乡下,继承外公的事业,成为国术馆的馆长。
季筱柔颇有经营长才,加上从小就在地方上‘打’出名号,前后不过几年,已使她的兴光国术馆生意兴隆,收的门徒最多时,还曾经超过百人。
然而,尽管钱赚得不少,人缘也极佳,兴光国术馆却是媒人止步。她外公外婆眼看要她自由恋爱是没望了,于是央请村子里最是舌粲莲花、能言善道的刘媒婆,帮她到处物色对象。
怎知咱们这位大姊级馆长,总是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回绝掉。
其实阿公阿嬷他们统统不懂她的心,人家早就芳心暗许十五年了。他当然就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永远像个既高尚又有礼貌的好学生--卜中兴。
听说他法律研究所毕业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检察官。
一想到出类拔萃的他,季筱柔的心里就甜蜜得一塌胡涂,简直快被自己给腻死了。
虽然人家从来没跟她示好过,甚至还三不五时扯她后腿,当众嫌弃她,可,心地善良的她绝少记恨,仍然一个劲的栽进去,执意走上这条感情的不归路。
卿本有心照明月,奈何这颗明月却掉进水沟里。
这也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自小跟她混裙子穿的手帕交阿宝知道这个悲哀的秘密。
季牧柔坐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笔记纸,轻轻的在鼻尖来回嗅闻。
那是十五年前,她落水获救之后,在河边的草地上捡到的。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卜中兴所遗失,因为全校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把每一个字写得像刻钢板似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
卜中兴一定没想到,她会珍视这张普普通通的纸如宝物,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细看一遍,嗅闻其中可能残留他的味道,藉此聊慰对他的思念。
当时她从草地上将之抬起时,一旁的杜少桓曾现出满脸的不屑,拚命用刻薄、难以入耳的话挖苦她、嘲讽她,却完全不影响她的一片痴情。
‘卜中兴啊卜中兴,我真是……’
‘筱柔,外头有人找你。’
阿嬷的大嗓门打断她甜蜜的怀想,让她好气。
‘男的。’
男人找她,八成是国术馆学童的家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特别加强语气季筱柔慎而重之的把笔记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伟人传》的书页中,再妥当地摆进抽屉里,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快点!筱柔,让客人等太久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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