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青一兴奋,居然忘了这个叫茱莉的女子很可能就是歹徒之一,而自己现在正深入贼营,大有被剁成肉泥喂野狗的危险。
“谁不认识他。”茱莉往门外吆喝了几声,走进来四五个男女,经她简略介绍,大伙无不给袁子青热情的拥抱。
“我们表演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比他更拼命、更厚脸皮却又颇具慧根的人。”
茱莉帮袁子青倒来一杯纯咖啡,苦得她险些呕出来。
众人见状,便七嘴八舌的数落她的粗心大意,一名男演员立即帮她换来一杯甜滋滋的果汁。
“你们和他这么熟,一定知道他是被谁绑架了。”总算轮到她说话,赶紧切入正题。
“绑架?”大伙陡地一阵疯狂嘲笑,“谁会绑架他?是谁告诉你这么荒诞不经的事?”
“是宋思齐。”袁子青巨细靡遗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详述了一遍。“如果你们还当他是朋友,就请无论如何帮我把他救出来。”
眼见她粉粉的嫣颊上,就要淌下热泪来,大家不禁诧异地面面相衬。
“容我请教你一个问题?”茱莉正经八百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一些滑稽。
“说吧。”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没等她回答,其他人已胡猜一通,“肯定是有‘高人’指点。”以一个初来乍到伦敦的外国人而言,要找到这地方,是相当不容易的。
“的确是个长得很高的人。他叫华德詹肯斯。”
显然这个名字的震撼性远超过宋思齐。
原本嘻皮笑脸的人,统统自动把上移下滑的肌肉搁回原位。月光下,袁子青踩着石阶一级一级往上走,脑中不断浮现出华德詹肯斯的身影。
茱莉说他是伦敦知名的戏剧制作人,是各表演剧场的权威人士,想找到宋思齐,请他帮忙准没错。伫立在詹肯斯宅邸的大门口,她忽地心生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下意识地觉得华德似乎知道颇多关于宋思齐遭绑架的内情,只是不愿意告诉她而已。
今天是与绑匪约定支付赎款的日子,一整天过去了,他们居然连打一通电话来催都没有,未免和之前的贪婪急躁大相径庭。这,难道也和华德詹肯斯有关?从来没想过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看来不可捉摸,言谈处事仿佛莫测高深的英国绅士,宜到今儿一早,发现自己竟在一夜宿醉之后失身,才惊恐地醒悟这个危险的男人,似乎总在她最无助的时侯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什么?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莫名的,她内心突感一阵仓皇。
轻轻扣着门环,夜里守卫的先生立即打开雕花的大门,一见是她马上将手中的暖炉递过来。
“赶快进屋里去,冷死你了。”
心事重重的她,竟毫没留意到,今夜的温度骤降至摄氏五六度,走进大厅始发现两手都快冻僵了。
今晚很意外的,所有的人都在,包括雪兰夫妻和华德。
“老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雪兰从沙发上蹦过来,咬着她的耳朵说:“夏绿蒂姑妈提早一天到……”她话没能一口气说完,楼下的书房门板忽地被用力开启,堂堂皇皇地走出一名鼻子长长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腰杆挺直,典型的英国贵妇。
她尚未开口,就发现立在门边,满身尘土,看来十分落魄的袁子青。
夏绿蒂二话不说,马上朝她笔直地走过来,乔治见状则紧跟其后,见她边走边把香烟装上象牙烟嘴,慌忙拿出打火机为她点燃。
大口大口喷了几口烟后,夏绿蒂问:“你就是雪兰的台湾同乡袁子青?”
“是的。”袁子青心想以她这副褴褛的衣衫,很可能在下一秒钟遭到扫地出门的悲惨境遇。“很抱歉,我回来晚了,打扰到你们。”
“英语说得这么流利!不简单,你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夏绿蒂对她的印象不坏,把烟交给乔治,拉着她的手走往餐桌,一面大声吆喝佣仆,“快去弄点吃的,这小女孩饿坏了。雪兰,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真不懂事!”经她这么一吼,雪兰夫妇和仆人们全紧张兮兮的挤进厨房,只有华德依然悠闲地端坐在沙发上文风不动。五分钟后,餐桌上已摆上五盘佳肴,一碗热腾腾的汤和一竹篮的面包。“你快吃吧,”夏绿蒂催促着说:“如果不合你的口味,我叫她们重做。”
本来已经累垮了,打算推辞的袁子青,一听她这么说,再没力气也得吃一些,免得害惨可怜的女佣们。
“好吃吧?”夏绿蒂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找她闲话家常。“到伦敦来多久了?好不好玩?去过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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