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蝉不胜狼狈的逃出家,跑了一段路,虚弱的倚着一颗行道树,颤抖不已的身躯不住的往下滑——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么激烈的撕破脸仍引起她一阵内疚和心痛,毕竟,好歹当了四年的夫妻与家人。
这下,婚是离定了,她如愿以偿,但他们呢?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残忍。我的人生,正面临着巨大转折。
原本,我的生命已经在姜明勋的人生里了;可是,我硬是从既定的事实里逃脱,然后再进入另一个男人的人生里。
这像不像寄生虫的习性?
女人就像寄生虫?不论口头上可以多么独立,最终仍得依附男人而活?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
只是,我有些困惑,当初召告天下的海誓山盟,为什么总无法永恒?甚至维持不到十年。
尤其自己还是背叛誓言的其中一员,就更显得讽刺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也想要爱情。
有人说女人一生只爱一次是幸福的,但并非每个女人的情路都能走得一帆风顺,一生乖舛坎坷的女人不胜枚举,我还是算幸运的了。
有许多人喜欢古诗词,或藉以抒发心境,或炫耀自己博学多问,更或单单是无病呻吟。
我不为任何理由,在这么多诗词选中,我独独钟爱苏轼那首《江城子》,我向往像他那样的多情人,拥有人间稀罕的真情挚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听闻一次、感动一次;吟咏一次、落泪一次。
像司徒紫魈这样的男人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渐渐地,我发觉到他虽拥有部分与哥哥相似的特质,但我却因为他那些在此之外的性格而心动。
但愿,他是我心最后的依归,把我从对哥哥的迷思中解救出来,让我真的爱他。
真的爱他,和我们的孩子,还有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在现实生活中的白头偕老,胜过苏轼与他妻生死两隔的思念与爱。
在台湾举目无亲,如今被姜家赶了出来,纪羽蝉能去的仍是只有梁深怡家。
对于纪羽蝉夜半投靠的行径,梁深怡早已司空见惯。当初答应纪伯父和纪伯母帮忙照顾纪羽蝉,所以在台湾,她的家就等于是纪羽蝉的娘家。
然而,当她看到纪羽蝉脸颊肿了一大片时,她立即明白今日情况的严重性不同以往。
“怎么了?谁打你了?”梁深怡拉她进屋,心疼又气愤的问。
“明勋。”纪羽蝉淡淡地说。
“他——该死!他为什么打你?下手还这么重,狗娘养的!”梁深怡边咒边用冰毛巾帮她冷敷。
“因为我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梁深怡动作一顿,不解的望着她。
“我背叛了他。”纪羽蝉又说。
梁深怡坐进她对面的椅子,握着她的双手。
“怎么个背叛法?”
“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梁深怡沉吟了半晌,试探:“司徒紫魈?”
纪羽蝉点点头。
梁深怡窃喜,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她计划中,如今达成了,她岂能不高兴?
不过,那姓姜的未免太没风度,随便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尤其打的还是自己老婆,就更猪狗不如了。
“你……有多爱他?”
听到这个问题,纪羽蝉怔了一会,手下意识的摸着腹部。
梁深怡意外的睁大眼,呐呐道:“有了?”
哇塞!动作未免太快了吧?“那个”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深怡……”纪羽蝉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告诉梁深怡她内心多年的秘密,她希望能获得好友的祝福。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勋已同意离婚,紫魈则希望我跟他一起回伦敦。”姜明勋曾说过无论如何也不离婚,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好呀,还犹豫什么?名字一签,与姓姜的断得一干二净,然后快跟紫魈走,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end!”梁深怡拍击着她肩头,潇洒的说。
纪羽蝉不由得失笑:“你就巴不得我赶快跟明勋离婚。”
“那当然,谁叫他是个不及格的丈夫?”梁深怡抬抬下巴。
“可是……我总觉得伤他这么深,太对不起他了。”纪羽蝉略显忧愁。
“说什么呀你?”梁深怡低叫。“这可是姓姜的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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