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形就好像是,两个通信许久的笔友要见面时一样,已经非常熟悉的朋友,事实上却是陌生的两个人。
已经春天了,天气还是那么冷。霍霍航终于回到公司为他准备的宿舍。
“有你的访客,霍先生。”房东太太碰到他时告诉他。“我让他在你房间里等,天气太冷了。”
“是啊!好冷的天气。”霍翟航寒暄着。
他跟房东太太又聊了几句,才转身上楼。一边纳闷,会是谁?他到此地半年,还没有过访客呢!
走进房间,他看见书桌前的人影,不敢置信地闭了闭眼睛。
坐着的人影站起来含笑的望着他。
“不认得我了?”
霍翟航冲向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好小子,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我真该好好揍你一顿。”
来人也同样用力的反握住他的手。
“谢谢你为我保密。”
“你知不知道那是件多困难的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差点说出来。”
“可是你没有。”
“对,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茵茵,她的坚强让我守住的。”
邵纬自豪的笑了起来。
“我早就告诉你了。”
霍翟航冷哼一声,放开握着邵纬的手,走向壁橱,取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你少得意。我真不懂你干嘛搞失踪这种把戏,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伤心?”
邵纬走过来,接过酒,一仰而尽。
“我怎会不知道?可是,这次我侥幸逃过了,谁能保证下次会同样幸运?何况,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拿我家人来威胁我?我必须保护他们的安全啊!”
“你总是有狗屁倒灶的好理由。”霍霍航咕哝道。
“好啦!翟航,你就别啰唆了。等我回去以后,自然会有人整治我的。”
“这点我倒是很怀疑。只怕他们一见到你,只顾着惊喜,其他什么全忘了。”
“别忘了,还有我老爸。”邵纬提醒道。
他们同时想起高中时,两人跷课被抓到后,挨的那顿排头。从那次以后,他们的高中生活没有再跷过一次课。
“为邵伯伯干杯。”霍翟航大笑道。
邵纬喝空他的酒杯,正色问:“那两卷底片呢?”
“全放在保管箱里。”
“在台湾?”
霍翟航点头,拿着酒瓶和酒杯移向沙发椅,邵纬也跟过去。
霍翟航替两人分别添了酒,拿着酒杯喝了一口。
“在看完里面的东西后,我认为还是放在那里较安全,所以,连同洗出来的照片、底片,我都放进去。”
“那就好。”
“这几个月你究竟躲到哪儿去了?那姓萧的又是什么人?”
邵纬从自己的中计、撞车、被萧先生所救谈起,到这些日子来他秘密搜集的证据,一五一十的全告诉霍翟航。
“这么说,我们可以揭发他了?”霍翟航兴奋的说。
“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
“我?”
“对!利用传播的力量来引起大众注意,只要舆论一产生,就算他想压下来也不可能了。”
“行得通吗?”
“只要让那些照片上报,再用大篇幅的报导质询此事,不做任何指控,就算他们想控告我们毁谤也办不到啊!”
“总编会同意吗?”
“这就得靠你去游说了。还有,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千万别露了王牌,让照片曝光,否则,可能会遭人暗算。尤其我们现在在国外,对方更容易下手。”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我在这里的事还是要保密。”
“知道。你放心吧!在还没娶老婆之前,我会很珍惜自己生命的。”
“说到老婆,珞瑜最近怎么样?”
“很好。事实上,我打算一回国便向她求婚。”
“真的?那可真要好好喝一杯了,恭喜你!翟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算让你给等到了。”
“还不一定呢!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欢我。”霍翟航泄气的说。
“唉!恋爱症候群,没药救了。”邵纬夸张的叹气。“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来,别说这些了。通常久别重逢的朋友,尤其是对从鬼门关逃回来的朋友,一定要痛快的喝一杯,干杯。”
“干杯。”
这晚,两人喝光了霍翟航所有的酒,痛快的醉倒在沙发上。
翌日早上。
霍翟航醒来时,邵纬已经离开了。他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诅咒着僵硬的身体,然后发现身上多了条棉被,茶几上用酒瓶押着张白纸,霍翟航努力移动麻痹的双脚,取过来一看,是邵纬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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