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镯子很特别。”他缓缓地说。
“我知道。”织菁怡然一笑,缩回了手。
她昨天已经研究这镯子一个晚上了,怎么会不知道它很特别。先不管它澄净碧绿的色泽好了,一般玉镯子不过是简简单单一环就罢,它则镂刻了许多花样,不知是哪个鬼斧神工的玉雕师傅,竟围着玉环雕了一整只的凤凰,还伴着一朵朵复瓣的花,织菁数过,一共六朵。
“我可不可以请问,你是从何得到这只玉镯的?”
他虽然愈问愈唐突,语气却十分得体而礼貌,这让织菁对他的好感又加了几分,遂实话回:“是我家传的。”
他的眼光中似乎又闪过了另一道惊喜。
“那……应该很有些年代了?”
“是吧。”姑姑既然说这只镯子有故事,应该也有历史。
“不晓得……”他看着她,语出惊人:“这只镯子你愿不愿意割爱?”
“嗄?”这下意外的人换成她了。
“不瞒你说,我在找这样的一只镯子已经很久了。”他的语气、声音,都充满了诚恳。
“可是,这是祖传的,”织菁为难地看了看手上的玉镯,“如果我把它卖了,就是败家子,我的祖先不会饶我的。”
织菁的话把他逗笑了,他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疏:“我会请法师作法,让你的祖先原谅你。”
这男人很幽默呢!织菁不由得也笑了。
“可是,解决了死的,还有活着的,我爸会跟我脱离父女关系,这很严重耶。”
“横竖是亲女儿,我相信你父亲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狠得下心。”他再接再厉。
“可是,”织菁晃了晃那镯子,慢吞吞地说:“这镯子满漂亮的,我也很喜欢,为什么要卖?”
“我可以出很高的价钱。”他盯着她的眼,使出撒手铡。
织菁笑开了。
“钱是很好用没错,但我好像还不至于这么需要钱。”
“那不只钱呢?”他咄咄进攻:“工作?权力?地位?解决问题?我自认在社会上还有点小小的影响力,可以帮得上忙。”
真恐怖!织菁暗忖。的确,对某些人来说,钱并不是全部,不比以上这些来得有吸引力。
这一切只显示了他的势在必得。这镯子对他真的这么重要?
“你有些强人所难呢。”织菁摇摇头。
他微微一笑,那薄薄的漂亮唇型实在很迷人。
“因为我不知道知难而退这四个字怎么写。”
“可是我很难被说动呢。”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点顽皮,却又十足笃定。
他直盯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渐渐淡逝……他终于叹了口气。
“看样子好像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为所动。”
“你不是要找法师作法吗?”织菁调侃地:“干脆叫他催眠我吧,这样也许有点可能。”
他笑了,像是不介意她的揶揄,反而还颇欣赏她的幽默。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皮夹,抽了一张印刷精致的纸片给她──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等下辈子吧,织菁在心里回答他。微笑接过名片,织菁眼光只一扫,就立刻发现情况不对!这名片的款式,怎么会跟河童张早上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
织菁有几秒钟的恍惚,她连忙定了定神,看清楚名片上印的名字:卫璟瞿。
织菁吓了一大眺!不会吧?就这么巧?她傻气地拎著名片问他:“这是你?”
他经常给别人名片,可从来没有人在看了他的名片之后会发出这种疑问的。
“好像不是别人。”
“呃……嗯……”织菁是真的傻眼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不见,呆到期期艾艾地只能吐出几个虚字,说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由此可见她所受的惊吓实在太大。
末了,织菁决定什么也别说了,直接拿出她的名片,递了上去。
不同于织菁的惊奇反应,他只不过眼珠子转了转,就笑了。“哦……看来我们似乎得移驾到我办公室去谈另一笔生意了。”他往椅背轻松地一躺,霎时精神焕发,“或者……不必那么麻烦,在这谈就好?”
“只要你满意,哪里都好。”织菁不只声音变小,气焰也从刚才的高昂三丈降到现在的所剩无几。风水轮流转,刚才是他求她,现在则是她得看他脸色,一切都变了。
织菁简直沮丧极了。
“岳织菁,设计师……”璟瞿照著名片念了遍她的名字。“为什么要一个设计师来谈案子?我以为你老板张先生会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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