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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眉开眼笑地和采购部的蒋玲一道走进地下室的餐饮部,准备填饱肚子、祭祭五脏庙。
“小敷!快看!”蒋玲低声催促:“邬昱人正在盛饭,你要不要乘机和他打声招呼?”
“不要!上回竟把我挤出电梯,平时一副斯文样,一到非常时期就露出马脚,那么表里不一的人。”罗敷扫了一眼西装笔挺、帅劲十足的邬昱人后,转头拒绝道。
“别这样,我陪你去。”蒋玲说著便拉著罗敷走到自助餐柜前,把她丢在那儿,自己则绕到另一侧舀汤。
罗敷不甚愉悦地拿著餐盘站在邬昱人身后闷不作声,大概足足有二十秒之久,她都没动手夹菜。突然间,头顶上传来一阵不耐烦的雷鸣,彷佛春雷乍响,轰隆地将她打醒。
“对不起,请让让!”
熟稔、傲慢又低沉的声音教罗敷迅速抬起头,大眼汪汪的望进了一对盛满怒意的黑瞳。
“是你!”
对方嘴一撇,便说:“是我!没错。而且我很饿,你一迳儿的占著茅坑不拉屎,光瞪著菜肴就会饱吗?麻烦你让路。”
“你──”罗敷气炸了。扭头便噘著嘴,硬是堵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夹起菜,遏制自己不去回瞪那个依旧穿著白运动衫的李富凯一眼,旋身朝餐桌走去,心中还念念不忘地怒叱,“大木头!”
己舀好汤的蒋玲眼见一脸铁青的罗敷向自己走来,忍不住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倒楣撞上一个冒失鬼。”罗敷坐下来,强忍不去转头看那个姓李的家伙。
然而年轻气盛的她总是沉不住气。不及一分钟,还是将食堂四下巡一圈,才发现他根本没留下来,只是盛了便当走了。她的心里顿时涌上失望与松懈的矛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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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罗敷背著包包,垂头丧气的跟随人潮在如虎口的人行穿越道上穿梭著,绕过一个黑骑士与他的铁马,侧身挤过一辆宾士的车尾与裕隆的车头所形成的“一线天”峡谷,闪过一辆紧急悬崖勒马的计程车,终于来到公保大楼的正门前,等待花园新城专车。
整个下午,她百思不解为何自己的脑子里都是那个大木头的影子。他粗鲁、木讷、小气,不俊俏、不讨喜、不解人意,成天吊儿郎当的懒散劲儿,怎么自己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归纳出木头的缺点后,她又强为他辩护。大概是因为他人老实、节俭、不扯谎、自尊心强,又不爱跟女人搭讪的缘故吧!
其实,若真把邬昱人和李富凯放在她眼前,她宁愿挑李富凯这种冥顽不通的对象,嫁这种人才会安稳一辈子,因为他够小气,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日子虽会过得平淡,但绝对有保障。
想著他,罗敷不禁嫣然一笑,其实他人也长得不难看,浓密的眉毛呈对称一直线,不像有些人是左右不齐;鼻子也是满直挺的,下巴坚毅方正;唯独他那一张嘴让她没来由的不舒服,他的唇太宽、太薄、太──性感。可能吗?这种木头竟会有一张广告男模特儿的嘴,怎么瞧都不太具说服力。
她陷入思维时,专车就风尘仆仆地从远处一路颠过来,吱嘎一长煞车声便停在她伫立的人行道前,门陡然“叭哒”一开,教罗敷倏地清醒,忙不迭的爬上车,挑了一个右侧双人座便坐了进去。
当司机先生发动引擎上路时,她身边的位子也因另一名乘客的重量而凹陷下去。身旁的人似乎是个大个子,他的长腿置于狭小的空间里,带给罗敷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所以她朝向右车身挪了一下,让出些许空间给他。接著侧头瞟了一眼毛绒绒的大腿,及腿上那条白色网球裤。
那条裤子很眼熟!
她好奇地偷偷以眼角往上一瞄,怎料裤子的主人也正微侧头盯著她瞧!
“又是你!”罗敷忍不住喊了出声,半秒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急忙以双手捂住嘴、瞪著他。
“不错,又是我。”对方无辜地眨了一下睫毛,望著罗敷可爱的双颊因震惊而顿时转为酡红。
“怎么会在这儿?”她松开手问道。
“回家啊!”
“回家?你也住在花园新城?”
“不可以吗?难不成就只有你能?”他低哑著嗓子反问。
被他这么一问,罗敷只好低著头、垂下眼眉,闷声地道:“你当然能。”
李富凯饶富趣味地盯著眼前这个五官细致、身段姣好、略有古风的女孩,被她天真烂漫、丰富又有趣的表情吸引。很显而易见的,她已盲目地将他归类为土男人族群,这倒是一件破天荒的罕事。不过他不打算费唇舌去改变她的想法,反正对小女孩产生不了兴趣,逗她玩玩,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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