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办妥的。只是……这事我还要告诉一个人,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他的……”冈田彻说得有点为难。
傅严知道那个人是冈田弘也,但他相信世伯也会应允他如此做的。
“好,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语罢,他望向车窗外朦胧一片的风景,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谱——
那是一个背负着沉重故事,坚强又宿命的女子,也是他倾一身年少豪情,愿相知相随一生的女子。
小渔,我终于回台湾了,你一定一定要出现。我要当着你的面,告诉你,我从没有忘了你。
而你呢?你会忘了我吗?十五年前,台湾东海岸——
灿亮的阳光从傅家镂满花纹的铁门缝洒了进来。
斜背着背包,一身T恤牛仔裤的傅严,正大咧咧地坐在玄关处套弄着自己的黑布鞋鞋带。
他以手遮了遮眼,望向花园铁门外那轮烧腾在海面上的骄阳,内心直欲往外头奔去。
背后离傅严约五六步距离的冈田彻,一板一眼地沉声说道:
“少爷要出门,我立刻去备车。”
语罢,他拉了拉西装颌摆,转身往别墅后的车库走去。
傅严还来不及系上另一只鞋子的鞋带,赶忙先一个箭步拦住了冈田彻。
“别开车,我要骑脚踏车到海岸公路上飙一飙。”傅严脸上充满着兴味,他蓦地拭了拭冈田彻额上滚出的热汗,笑说:“看你热得都冒汗了,还不赶快把西装换下来……”
“少爷,刚过午,日正当中,出去会热坏的。等午后我再开车载少爷出门好吗?”冈田彻说得很是正经。
“不要,我要自个儿骑脚踏车出门。你才热坏了,快把西装换掉,到泳池游个泳,别理我啦……我放你假,怎样?”
“不行,夫人会怪罪我……”
“她人在日本,哪会有什么人怪你啊。”
傅严见冈田彻始终为难的表情,一个眼神飘到了正假装擦窗、实则暗地监视的李嫂,感到有些扫兴。
他厉声对她说道:
“我说了我要出门,你别给我多嘴。”
李嫂只是收回注视的眼神,闷着头擦窗。
冈田彻仍是不死心地说道:
“少爷,你别让我难做了,夫人真的会怪我的。”冈田彻向来严峻的表情,只有在对傅严说话时,才会和缓一分。
事实上,他也不过比刚满二十二的傅严多了一岁,是傅家的老管家冈田健智的孙子。
他们冈田一门,服侍着傅家大小主人已有八十年的光景。
通习汉人文化的冈田健智随着傅长鹤草创长鹤集团,从台湾的一家小公司,慢慢经营为跨中日韩三国的企业集团。两人一路扶持走来,冈田健智虽名为傅家管家,但是在傅家大老傅长鹤眼中的份量却掷地有声。
傅长鹤与冈田健智情同兄弟,十分珍重这难得的情谊,随着两人开枝散叶,刚好都孕育了一子,于是傅长鹤之子——傅予丞,理所当然地受到健智之子——冈田弘也的照料。后来两人又各有一嗣——也就是傅严与冈田彻,同样延续着这样主仆关系的美事。
冈田家风一向谨严,冈田健智与傅长鹤虽情谊久长,却深知为人家仆,不得逾矩,故冈田弘也与冈田彻也都是压抑而拘谨的男子。
然而傅长鹤骨子中潇洒率性的血液,却流入了独孙傅严的体中,反而其子傅予丞的个性,在日益诡谲难测的商场气候中,为了挺住长鹤集团的声誉,而显得较为深沉、不可捉摸。
在前年以百岁高龄辞世的傅长鹤,最挂念的竟不是傅予丞,反而是孙子傅严。他是多么期望傅严能够中止在台湾的学业,回到日本来接掌长鹤集团。
傅严的潇洒率直、胸中那股旷远的男儿豪壮,在傅长鹤眼中,正是能注入略显疲态的长鹤集团一种全新活力的不二人选,与其让傅予丞撑附局势,不如让年轻的傅严闯它一闯。
但是,傅严也有奶奶梁雁字细腻的文采。
自小他总窝在奶奶身旁,听奶奶诉说一个个古老又动人的故事;或在书房磨砚,看奶奶在宜纸上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有时候他也跟着奶奶读诗,咀嚼着那似懂非懂的幽远情怀。
四年前,在奶奶的“偷渡”之下,他顺利搭机到了台湾念中文系。这事惊动了傅家所有人,几乎引起了一场家庭风暴,尤以傅长鹤与傅严母亲汪萍最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堂堂长鹤集团的第三代,竟然不出国攻读商学,反而到了台湾读了中文系,这成何体统?岂不让人备觉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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