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藉口!都是藉口!”二马一点都不相信我。“二十九岁女人说的话一点都不能相信,绝对不信!”
“二十九岁是碍到你啦!叫什麽叫!”
“二十九岁加娃娃脸尤其不能相信,骗死人不偿命!”
“喂,二马,你看我不顺眼直说好了,干嘛拐弯骂我!”我真想掀桌子当大姐头摆黑道的架势给他看。
“我哪敢看我们未来的傅总夫人不顺眼呢?”他摊摊手。
“你欠打!”
“露露,不要,这样不好。”小芹拉拉我的衣角,很秀气地说。
在我的印象里,小芹虽然不粗鲁,但是也不是小家碧玉或是大家闺秀的料子。她突然变得文静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缩回手,马上就看到了那个“原因”。
“原因”先生瞪著我看,脸上的表情好古怪,一下红一下绿的,但是到最後还是没有发作。我其实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心脏病发倒在地上。
“傅总好。”我乖乖坐回位子,手脚摆好。
他脸色怪里怪气,旁边跟了赖桑和吕桑,都是我最不想搭理的人。
赖桑圆圆胖胖,长得一副弥勒佛笑口常开的模样,但是大家都说他心机很深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觉得他看人的眼光很怪,很不舒服。
吕桑呢,不用大家说我就知道他是个心机很深沉的人了。连跟他们部门借个钉书针胶带都会说:“哎,这样我们的成本控制要怎麽算才好呢?是不是该跟其它部门讨论讨论,看看这个情形该怎麽解决才好?”
我只想送给他两个黑眼圈。
我想叫他们一个是“赖佞臣”,一个是“小吕子”。
可惜我是个非常爱惜薪水和奖金的人,就算心里再怎麽不愉悦,脸上甜美的笑容依然如同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一样清新。
“赖桑好,吕桑你也好。”我指指桌上剩下不多的菜。“要一起用吗?”
本姑娘摆明就是耍老板,嘿嘿,怎样?不爽来咬我啊!
“好。”
傅总大人居然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旁边的跟班们脸色变了变,有点难看。
“你不吃了?”他看著我说。
“我……我吃饱了。”开玩笑,就算没吃饱我也会跑去买别的东西回去吃。损失桌上吃剩的饭菜总比得罪老板丢饭碗要好得太多。
“不陪我再吃一点?”
“呃,二马,你不是一向都吃三碗的吗?你陪陪傅总,我公司还有事情,得先走一步。”我说著就想逃。
“不急,午休时间还够。”他转过头对两位跟班男土说:“你们先走吧,下午的会议就麻烦二位。”
“是是是,傅总交代岂敢不从。”登登登登,他们退场消失不见。
然後这张桌子剩下他和二马还有小芹。还有我。
除了别桌吃饭笑闹的声音,以及午间新闻混杂闽南语连续剧的对白:“对,既然如此,我就说囝仔是伊的好了!”没有什麽其它声音。
大家都低头捡菜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
“二马,你跟老板娘熟,请她配一人份的菜过来给傅总好不好?”我转过来问他。“我记得除了苦瓜茄子,你其它没有不吃的吧?”
“对。”他看起来很高兴。
“露露,你今天早上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怎麽现在居然说得出他不吃什麽东西?”二马趁著点菜的机会偷偷问我。
“你讲废话啊,我是他的秘书耶!”真是歧视我的专业技能!
“好好好,算你厉害,我佩服,佩服到底行了吧。”他拱拱手。“小弟就此告退。小芹,我们走。”
“你们去哪里?”他们收了外套钱包走出去。
“回公司啊。”
“那我呢?”我看看傅总看看他们,走和不走都不是。
“你老板不是在这儿?当然要留下来。”二马又是一脸邪恶的笑容。“你请多费心操劳了。掰掰。傅总再见。”
然後,他们就走了。连回头跟我挥手道再见都没有。
这时我心里一闪而过的脏话真是难以计数,然而由於骂得出口的也没几句,我还是忍住了拿筷子当飞镖的冲动。
真是尴尬。我该跟他说什麽好?问菜好不好吃吗?万一他很不识相地在老板娘面前乱说话,那我们以後就不用来这摊吃中饭了。
“我的奖金真的回不来啦?”我忍不住问出口。
“我的车你修不修?”他一面吃一面回我。
“可是……可是我K到的是车头耶。车屁股的保险杆跟我有什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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