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替自己降温的土法,喝多了水跑厕所,也有助于体内毒素尽速排除。
她太习惯于处理这种“小Case”,有个人在旁边,林诗皓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呼吸愈来愈不顺,气管也在肿大的行列之一;她往茶几下摸索着面纸,急着清掉鼻子里的阻塞物,再不行就得靠嘴巴呼吸了。
面纸递到林诗皓面前,她伸手接过,挑战似的抬头望入齐家的眼。“我很狼狈。”而且会更狼狈,看不下去最好趁现在赶快走,这可能是她能讲的最后一句话。
他没有答话,只是不间断地一直送出手上的面纸,待林诗皓处理掉可比美洪水齐发的各种分泌物,还不忘送上一杯水。
愈来愈密集的咳嗽、喷嚏,林诗皓喝再多水都压不下去,咳到似乎连五脏六腑都要跟着吐出来,咳到她再也没有力气阻止齐家把她搂进怀里,像对生病的小孩那样拍着她的背,替她止咳。
“如果这是你“很习惯的老毛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一个人面对它了,只要我在的时候,绝对不行。”
抗议性地推开他,林诗皓因为不能讲话,只能认命地让齐家喂着喝了几口水,几秒钟过后再咳。
“你不要跟我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你一个人还不是好好地过得去这样的屁话。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但是不让任何人接触你的病痛、你的弱点,这又能证明什么呢?你会比较好过、比较快乐、比较伟大吗?”齐家拍背的手劲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
林诗皓还在咳,没办法作出什么反应。
“你不愿意朋友接触到你不愿示人的一面,干涉你独揽在身上的所有事,却宁愿像我认识你的第一天那样,在大街上吐得唏哩哗啦,让全世界的人见识你的狼狈?”
林诗皓的咳声小了点,但仍没有暂停的趋势。
“你以为朋友是做什么用的?“我”是做什么用的?你只消拨个电话,就不用拖着虚弱的身体上街去买必需品,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像个老妪似的关在房子里生病,你懂吗?”
齐家空出一只手去倒水,怀里的人咳嗽有减缓的样子。
“你想我会在乎你变丑、难看,虚弱得像个鬼或是妨碍到我的生活吗?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意懂,有人不会在乎你看得莫名其妙得重的那些东西,对你好、照顾你都可以不要有“为什么”,就算是依赖也不会夺走你最强调的“独立性”,诗皓……诗皓?”
齐家碰碰已经停止咳嗽,趴在他怀里静静不动的林诗皓,狐疑地转个角度看她究竟怎么了。
脸上的红肿未消,鼻涕眼泪口水糊成一气,头发像田埂上的稻草束,林诗皓却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齐家抱她在沙发上躺好,进卧室去找了一床毯子给她盖上,抚着她宁静沉睡的容颜。“如果你能讲话,这时候一定会反驳我。”手指擦过她红肿的鼻尖。“不过我真的觉得你现在比帅不拉叽地戴着墨镜,或是不耐烦地睥睨着我的样子,都要可爱多了。”“你好,我是林诗皓,我现在不在家,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请在“哔”声之后留话……”
朦胧隐约中,林诗皓一直以为这一段是她自己在作梦,很理所当然地继续睡下去。
“诗皓……你不在吗?那……那怎么办?我又不敢让我婆婆知道……嗯……”电话那头微弱的女声说着破碎的语言,接不上句子的时候还深吸了一口气,传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
就是这一声压不下去的啜泣,让林诗皓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再花两秒钟看清楚四周,然后准确无比地摸到电话,拿起话筒。
“舒雅?舒雅是你吗?你怎么了?”声音里仍有些睡意,不过意思和意识都很清楚。
“诗皓?诗皓你在呀……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是听到好朋友的声音太高兴,还是终于压抑不了,电话里的女人原本时有时无、极力掩饰的小声哭泣,一瞬间溃堤爆发,哭得肝肠寸断,一泻千里。
“舒雅你别光顾着哭呀!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嘛?!”林诗皓抓着话筒只能干着急,推开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这一抬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就坐在对面沙发上,一脸问号望着她的齐家。
林诗皓对他耸耸肩,做出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好像一睡醒过来就和他一起听电话,是天经地义、每天都会做的事一样。
“至尧他……他走了……哇……”杨舒雅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另一波更大的泪水就紧追而来,淹没掉她片刻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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