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从选择的,希亚。他们要,我就必须给,否则会有报应的。”
希亚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叫“他们要”?报应又是指什么?
“轮到你了,说说你为什么放弃吧。”不等希亚把疑问说出口,丁鸿开立刻转移话题。
“呃,也没什么特殊原因。你觉得我和你们舞者的不同点在哪里?”
丁鸿开仔细审视着她,“你比较壮、比较结实,也比一般的女舞者高大了许多,所以我一直没认出你来,你看起来比当年……正常多了。”
“谢谢你的恭维,我保证不告诉其他女舞者你说她们不正常。”希亚笑道,“对一个舞者来说,我显得太高太壮了,所以在法国的时候,米契尔就判定我出局啦!”
丁鸿开沉吟着,没有讲话。
“所以能练舞、能上舞台,还得要上天肯配合才行。”希亚补充道。
这是他们今晚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到开车回到公寓,两个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再交谈。希亚躺在沙发上,手上翻着新一期的电影杂志,心思却完全不在上头。
音响里播的是韦瓦第的“四季”,墙上的时针与分针刚好成直角,是晚上九点,丁鸿开还没有回来。
这很正常,他们都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谈笑、聊天,偶尔一起出去走走、一起打扫房子、吃饭,然后各自回房,第二天各自出门;这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希亚重重地叹一口气,她感到很沮丧。她最近常常这样,尤其是发现自己已经忘记她和丁鸿开的真正关系,以及她和他住在一起的真正目的时。
艾希亚,你不是来和他同居,你是他的复健师,是来替他做复健的!
而这一个月来,她唯一的收获只有加深了对丁鸿开的了解,以及学会怎么去和他相处。
其实丁鸿开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这和她当初的预感完全符合。当他愿意的时候,他是个很幽默、很热情,很有思想也挺感性的家伙。
而且性感得不得了!
那种标准舞者匀称的体格,瘦削中又带着不可思议的爆发力──每当他被触犯时瞬间升起的防御,最能教人感受到这股气势。
更别提他英俊的五官,和略带稚气的笑容了。
希亚沮丧地把手上的杂志往脸上一盖,她竟然忍不住回想起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一丝不挂的丁鸿开。
和舞者相处了大半辈子,她以为自己对那些雕塑完美的人形早就免疫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勾引了呢?
艾希亚,你心里有数,丁鸿开绝对不止是一具“雕塑完美的人形”而已。
他总是固执地守着他的禁忌,对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生莫名其妙的气,冥顽不灵地坚守他心底的秘密,却又挣扎在自卑、自责、自残和自我麻痹当中,使他的笑容永远盖不了眼底的那丝阴郁。
只有在他谈到和舞蹈有关的一切时,他全身散发出的光彩,才会暂时地抹去那丝阴影。
这时的丁鸿开,百分之百地令人着迷!
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希亚在杂志底下皱起眉头,她有九成的把握,丁鸿开曾提及的“他们”,定是他心头最大的一片阴霾。
她还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和他的那段对话。在那之后,她每次提到“他们”是谁的话题,都会被丁鸿开以顾左右而言他、或是沉默、或是怒气带过;无疑的,这又是他的禁忌之一。
不管他有多么排斥,她一定要找回原来的丁鸿开!
希亚有种莫名的使命感,她就是不想让丁鸿开继续痛苦下去。
不过,她对于自己的心态着实不了解,她的动机和金钱、和工作完全扯不上关系。事实上,她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把钱列入第一位,甚至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当中,那她如此急切地想帮助丁鸿开,又是为了什么呢?
☆☆☆
希亚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本薄薄的杂志盖在脸上,这就是丁鸿开一进门看到的景象。
“如果你打算闷死自己,那本杂志的分量好像还不够。”笑意浓浓的声音随着关门的声响一起传来。
他爱死一回家就能看见希亚的感觉了。
杂志向下移动五公分,希亚直直地望向正往沙发走来的丁鸿开,“你吃过饭没有?”
“你吃过饭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丁鸿开笑看着她的眼珠向上一翻,随即拿掉杂志翻身坐起来。
“别嫌我烦,你究竟吃过没有?”
“吃过了,可是现在好像又有点饿。”他一副无辜小男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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