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胸开朗,乐观得无药可救,脸上却总是罩上一层该死的忧郁气质,专用来欺骗善良无邪的小女生。
玫珍就是这样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她家其三个姊妹,她排行老么。前面两个姊姊都在专一、专二的时候仓卒嫁了人,邻里问的闲言闲语,传得不堪入耳。
玫珍暗暗发誓,绝不会步姊姊的后尘,努力做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女孩。谁知道命运就爱捉弄人。高中时苏旭一出现,她心底筑得万丈高的防线就自动瓦解了。
“当初你为什么不娶她?”在玫珍怀了孩子以后,他不觉得该负起责任吗?
苏旭一愕,不明所以地反问:“她爱的人是赵赋文,怎么肯嫁给我?”直到今天,他仍认定玫珍是贪图赵家的财产,才会下嫁给那个二楞子。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玫珍怀了你的孩子?你”
“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怎么会这样?太乱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思绪。
如果玫珍怀的当真是苏旭的孩子,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也未必不肯负起责任呀!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喂!我在等你的回答。”
“呃……我是瞎猜的,算我没说好吗?”殷虹忙放下筷子,心虚地站起来走向客厅。
“是王玫珍告诉你的?”
“你……究竟有没有?”
他以沉默代替所有的解答。在他的爱情思维里,等待并不代表就不去追逐别的女孩,对殷虹求之不可得的热情,很快她便被另一个温柔女体给攻陷了。
殷虹是置于玻璃橱柜里的洋娃娃,触摸不可;王玫珍则是具体存在,可以拥抱可以爱抚的,他抗拒不了那种诱惑,当然也就顾不了那许多。
殷虹说她怀了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她生下那孩子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苏旭一惊,待回神时,发现殷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打了电话到赵赋文家,是玫珍接的,他原就躁动的心绪更加难以平息。但他的喉咙突然梗住,久久说不出话来,颓然挂上话筒。
殷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地起身,踱到浴室,随便梳洗一番。她原就是无业游民,厮混度日惯了,苏旭也不想苛责她,留了一大盘吃食兀自上班去了。
考虑了半个上午,她决定不再躲着姜野,是福是祸她都得去面对。叫回姥姥,她也提着行李回到原来的住处。
这栋楼中楼是她爸爸买给他的,九十几坪,她和姥姥性起来空荡荡的,冬天尤其冷,于是她买了百多个布娃娃,四处摆,屋子里果然添了许多“人”气。
“那人不来找你麻烦啦?”姥姥对他的“营生”方式向来不表赞同。女人家嘛!总该找个仔的归宿,稳稳当当过日子,成天相过来相过去迟早相出乱子。瞧,应验了吧!“他敢来我就报警。”殷虹掏出一根菸夹在两指之间,姥姥看不过,一把抢了过去。“你干什么?”
“甭抽了,待会客人要来,让人撞见多难看。”身躯被岁月压挤到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姥姥,说起话来肺活量十足。
“我早就成年了,抽菸又不犯法。”她试图抢回来,姥姥却整包捏碎丢进垃圾桶。
“但是会死。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给我安分点。”她像吃错筑了,口气有约差。“去换件衣服,抹点粉。”
“做什么?”她不记得刚刚有谁打过电话来。即使真有客人,也犯不着这么慎重其事吧!“快去!”姥姥连催带推。“公司的刘董事和副总马上就要来了,你不会希望他们见到你这身狼狙样吧?”
殷虹小嘴一扁。“他们来干什么?”
“你说呢?”想当然尔是为了公司的事。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叔他们还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忿忿走进卧室,挑了一袭浅蓝色两截式的套装;仔细描抹原已婢婷出尘的容颜。
“这就对啦!”姥姥嘉许地点点头。“今天来的,还有一位是新进的大股东。”
“新进?”这又是何方神圣?
“嗯!公司股票上市以后,他暗中收购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姥姥不愧是殷家“遗老”,对于公司内部情形,仍掌握得一清二楚,无怪乎殷虹甚少违逆他的意思,还常常言听计从。当然,抽菸、喝酒例外。
“这么厉害?”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除非有财团支持,否则单凭个人的财力,怎能办得到?“不会又是高进德那些阴险小人拱出来的人头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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