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屋魔恋(20)

2025-03-04 评论


“依照统计,台湾目前只有零点一的人保过险,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处女地。日本的比率是一点六倍,所以台湾的保险业仍大有可为。”她的态度开朗,完全是个女强人。

“你们在工作时会不会有职业障碍?”我问。我不知道如果安兰晓得她的好朋友在“跑街”会怎么想,但我可以想象,一名女子闯入别人的办公室,跟陌生人侃侃而谈一般中国人都非常忌讳的话题时,可能遇到的状况。

“你是说别人给我闭门羹吃?”她毫不在意:“任何保险员的工作都是从客户说‘不’字开始,若是每个人都有危机意识,保险业务员一上门就立刻答应,怎能证明我们的能力。”

原来如此。回想到许多年前我初在结婚宴上见到的文莉,跟此时此刻的女强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变得太多了,我也不该再意图自她身上找到安兰的缩影。

“也许你一回来就在山村小筑隐居,没能立刻察觉到台湾在变,这里跟10年前,甚至5年前都大不相同,人人的脚步变快,目标变高,思想观念都更新。”文莉为我分析。

“总有人不变吧!”

“当然有。”她笑了。“坚持不变的人不是遭到淘汰,就是被遗忘。”

她打量着我,我猜她已经把我归入马上得遭淘汰的一群。

上菜后,我们的谈话进入了主题,她婉言相劝,如果我不积极一点开展览,很快就会被自大师级除名。

“我本来就不是大师。”我淡淡地说。

“依目前的统计,你还是最好的。”

照她的意思,我已逐渐由峰顶跌落,摔人谷底。

假若是20年前有人这么警告我,我会非常在乎,安兰也一直鼓励我站得更高,眺跳得更远,在那时这些都有它相当的意义,我做得也很好,只是那些巳不再是我全部的需要,我的生命渴望着宁静与自由。

名利固然可贵,但我物质上已有了基础,所以无拘无束更能使我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你变了。”她举起酒怀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消沉不满。

我举起怀,喝下了深红的酒液,我不想跟她说:“你也变了。”她怎么不该变呢?即使换做安兰,在3百万与30万的年薪上,也会有所选择。

“你在想什么?”文莉问。

“没什么!”我放下酒怀时,我看见棕搁盆景后的座位上,正有一双眼睛向我偷瞄,是碧随,瞧到她笑嘻嘻,我的头皮立刻发炸。

这个头号麻烦来了,果然碧随施施然地走了过来,纤细窈窕的身影引起了一室惊艳,文莉年经时是一朵花,现在保养得也很年轻,但两个人靠在一起,立刻暴露出岁月的无情。

“你偷偷跑出来吃饭,也不带我。”碧随似笑还嗔,然后对文莉甜甜一笑:“季阿姨,我可以坐下吗?”

文莉的风度很好,不但请她坐,还亲切地问她吃过饭没有。

“人家饿死了,”她噘起小嘴,这时我才发现她不但穿着露背装,还涂了玫瑰色的口红,宝蓝色的眼影,风骚得不像16岁。

侍者送上菜牌,她点了大餐,又要饭前酒。

“小孩子喝什么酒?”我皱眉。

“小孩子?在哪里?”碧随游目四顾,然后“噗嗤”一笑。

“你戴伯伯的意思是说喝果汁对你皮肤好。”季文莉补充说明,暗示出她也不是好惹的。

“戴伯伯?”碧随瞅着我:“他不是伯伯。”

听她笑得那么暖昧。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赶紧躲进去。

文莉也笑,笑得深沉,但她哄孩子的确有一套,碧随乖乖地吃完那顿饭,没有再出状况。

出了餐厅,碧随的敞蓬车和马莎拉蒂并列。

碧随把车钥匙往我手中一塞。

“干什么?”我板起面孔。

“我不敢开车,警察会抓。”她苦着脸,很乖很乖的样子。

“我先走了。”文莉识相得很,风度仪态都可以打9O分,完全不巴望替安兰出头。

“人家走都走了,还张望什么?”碧随见她发车后,用膝盖顶我。

“别胡闹。”我替她开车门,心里一肚子气,安兰在台北的旧识还不少,如果文莉略加喧染,我会成为诱拐女童故事的男主角。

“我又怎么了嘛!”碧随喊冤。

我把车门重重一开,只求速速把她送回家。

“那么生气,何必理我?”她也不管街上人来人往就冲着我大叫。

我一路飞车把她送回去,车子就停在她家门口。

“你对我不好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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