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为了方大可几句不关痛痒的话来攻击我们的友情?』她发现馥芬的转变太快了,快得不能让人适应,或许,在这之前地一直错看了馥芬,她的友谊也只是一厢情愿。
『不!我已对你忍耐太久了,你逼我说出真话倒使我觉得很痛快!』
馥芬疯了!
慧枫低下了头,但马上又昂了起来,如果说一个微不足道的胜利就能让馥芬疯狂,那么这种友情也不用再尽心的维持下去。唯一令她遗憾的是,她真心相待,竟换来这种报应!太可笑了,也太不值得了!
『馥芬,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们还是该好好的说句再见,对吗?』慧枫在惊惧与痛苦中,承受下所有的难堪。
『再见!』
馥芬虽然是疯了,不再需要她的鄙夷表情却让人终身难忘。慧枫沿着月色,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到一半,还是哭了出来。
也许馥芬的长篇大论都是自以为是,但有一点说对了,慧枫没有家、没有父母,难免也会嫉妒拥有幸福的人。
虽然她一直隐藏得很好,也会责备自己,用其它的方法使它平衡,但她是真的在嫉妒。在潜意识中,她难免不对那些比她幸福的人怀有恨意。她站在一个围墙边哭了起来,最後,她拭去眼泪,她不要再自怜,她终於想通了,想消除这份恨意唯一的方法,就是使自己也能跟别人一样的幸福。
她无依无靠,那个能替她创造幸福的魔法师,就是她自己。
『我要更坚强!』她不断的对自己说。
***
慧枫下船的时候,手上只有一本速写簿,她看着远远那幢白楼,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还是跟上个礼拜一样紧张;尤其是沈曼丹带来的压力,她不知道沈曼丹为什么讨厌她,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秦伦——
白楼唯一能接纳她的人,好像只有秦德言,可是他的喜怒无常也太令人受不了——
『江慧枫——』一个黑影挡在地面前,竟是秦伦。『我是特地来等你的,你来得可真早啊!』秦伦的脸色相当阴沉,像是谁得罪了他。
『为什么?』她愣住了。
『到那边去,我有话跟你说!』秦伦指着那边的树丛。
『在这里说不也一样!』她对他的鬼祟很感诧异,而且树丛那边十分荒僻,万一——叔叔一再要她小心,她绝不能大意;即使他是秦德言的儿子。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到白楼来。』
『为什么?』
『我告诉你是好意,白楼有沈曼丹一个已经太够了!』秦伦看起来很烦躁。
『我不懂你的意思?』
『傻瓜!』
慧枫这下真给他骂傻了;这个秦伦,简直莫名其妙嘛!
『反正我是一番好意,听不听是你的事!』秦伦一听到远处的脚步声,突然改变继续教训她的意思,转头就走。
过来的人正是晨跑回来的秦德言。
『秦老师,您早!』她必恭必敬的。
『你刚才跟谁在说话?』他睑上有着的微笑,但微笑後面有怀疑的阴影。
『哦!我正好碰到秦伦,他好像要出门?』
『我这儿子从小被宠坏了,任性得很,不过本质很善良,如果他在言语上有什么冒犯,你别介意。』
『是!』
『走吧!沈曼丹已经来了,她对上礼拜的事很不好意思。』
『是不是——我得罪了她?』她小心翼翼地。
『那怎么会?她跟秦伦一样都是给宠坏了,不过没关系,她的人其实很好,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早!』沈曼丹站在门口,表情很明朗,而且主动的向慧枫打招呼,一点也看不出上礼拜的敌意。
『沈姊姊早!』
『吃过早饭没有?』沈曼丹真像个大姊姊一样。
『吃过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德言今天早上要给艺术杂志赶一篇稿子,我教你也是一样!』
沈曼丹除去衣裳从屏风後头再度走出来时,慧枫羞窘得简直不敢抬头。
『老天!你怎么这个样子?简直比我第一次做模特儿时还紧张。』
『我——』
『抬起头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女神,那傲然的姿态,像是要接受万众的膜拜。
『又低下头去了?』沈曼丹不耐烦地在模特儿的床上坐下来:『你老是避着我,等下怎么画?』
『我从没有画过——真的人!』
『这点我知道,德言早就说过了,但是没想到你真这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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