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你保养得很好,实在看不出来!』
『我快死了,我要我的孩子!』他克制不住胸腔中陡然升起的一股刺痛。
『董先生,你该去医院!』
『老天!』他抱住冷汗涔涔的额头,这个可恶的女人!老天助我,他快支持不下去了,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了。
『慧枫,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狂乱中,他失去平日的睿智、冷静与分寸,竟像个莽汉般暴露了本性中的弱点。
『什么孩子?』她轻描淡写的问着。
上帝!她等这天究竟等多久了?她竟如此从容,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内。
『他是我的孩子!』他吼了起来,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吼叫,立刻引起坐在门外秘书的注意。
『校长!』秘书不放心的敲着门。
『进来!』
『我听到办公室有奇怪的声音。』
『董先生病了,请你通知他的律师,我得去上课了!』她优雅无比的站起身来。
『是!』秘书点点头。
『他在哪里?』董汉升挣脱了秘书的扶持,拦住了汪慧枫,一时之间目眦尽裂,可怕至极。
『不知道!』她轻而易举的就摆脱了他,走到门口。
『慧枫,告诉我,求你!』这是他最後一搏,如果她再不肯说,後果的严重没有人承担得起,他需要这个孩子,否则他一生辛苦将付诸东流。
『董先生病得很重,快通知律师。』她轻盈的开了门。
董汉升似乎看见她回过一次头,而且她笑了,在那奇异的笑容中,她定了他的罪。
那是他的死刑。
他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他的脑中空白,血压骤升,天啊!他透不过气来了,他的双手紧抓住胸口,双眼暴睁着——
『董先生!董先生!』在秘书的惊叫声中,他像枯木般倒了下去,在那间不容缓的瞬间,前尘、往事在他脑中快速地重映……淡淡的晨雾里,背着画具的少女恰然自得的坐在小船上,眺望着远方朦胧的风景。白色的水鸟在溪边崖壁上盘旋着,和着橹声,打破四下的沉寂,却使得天地更加幽静。
到岸了,少女轻盈的跳下船,很快地爬上防波堤,朝气蓬勃的睑上红扑扑地,与青翠山岚一样清新。
她选择好适当角度,支开画架,在画纸涂上第一笔春晨的水彩。她画得很用心,必须在太阳赶散晨雾前抓住这一刹那,廿分钟後,溪边的雾在阳光中消融,她也完成了她的初稿。
水在纸上慢慢地乾了,但原先她赋予在水彩中的灵气也消失了,只剩下乾燥的色彩,她总是画不好那份真正的感觉!
她泄气地把画笔往地上一掷,伸手就要撕——
『等一等!』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中年人,微斑的双鬓使得他瘦削的睑孔很有味道,他站在那儿有多久了?
『让我看看!』中年人和霭可亲的微笑有股不容抗拒的魅力,使她不得不让开。他捡起了画笔:『我帮你改改好吗?』
同样的水彩、同样的纸张,但他一下笔就完全不同了,一渲染、一勾勒,立刻气势磅礴起来。她惊奇的看着他运笔如飞。
『知道问题在那里了吧?』中年人把笔还给了她:『你并不是没有天份,而是乏人指引。每个星期天你都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的。
『我注意过你好几次了,你一定特别喜欢这儿的风景,但每次都在同样的地方遇到挫折。』
『您是画家?』
『我跟你一样,只是喜欢画而已!』中年人潇洒地一笑:『我叫秦德言,小妹妹,你呢?』
『江慧枫!』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老天!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秦德言!她竟然给他看到这么糟糕的作品,她又羞又窘。
秦德言有意对她的羞窘视若不见:『还在读书?』
『嗯!高三。』
『来此地写生不妨碍功课?』他转过了身来。
『我想考美术系。』
『你为什么要考美术系?适合女孩子读的科系还很多!』秦德言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只喜欢画。』她昂起头,纯真无邪的面孔上,有股青春的尊严。
『不怕失败?』
『我还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她笑了,朱唇红颜衬着白衣蓝裙,凭添了无限朝气。
秦德言似乎愣了一下,转身走了两步却突然又回过头来:『我很欣赏你的自信心和勇气,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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