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有一天想通了,离开我!』
『傻瓜!』他弯下身,现在那个光圈消失了,但真正的太阳都在她的怀里,一时之间,她竟分辨不出自己真正的感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拼命躲进太阳的核心,贪婪地吸着那份光与热。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他继续说:『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你已比那时好过千万倍,你想想看,就算我身体从前的情况那么糟,难道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要对着现在的健康感到自卑吗?』
『这是不一样的。』她小声的抗议。
『事情不同,但道理相同。』他站了起来:『来,站到炉边来。』
当他拨亮了火时,他替她解开第一颗扣子。
『你好美!』他说:『我要好好的看看你,你愿意跟我一样吗?在这火边,我们不仅欣赏彼此,也审视自己的内心。』
当他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身上移动时,她屏住了呼吸,连耳根都羞红了。她再度睁开眼时,她身上什么都不再剩了,包括她的衣服、她的过去。
她的眼中涨满了泪,炉火静静的燃烧着,他们同时地向对方伸出了手。好半天,她才弄懂她为什么哭。
她多么希望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吻去她的泪痕时,她晓得他是在她明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
温暖、和平、安祥、宁静。
慧枫从迷离的梦境中醒来时,就像是在天空中一样。怎么不是天空呢?她满足地泛起微笑,慵懒地注视着壁炉中仍在燃烧的火。那样静,那样美,把四周都烤得暖烘烘的,而且留下一些暖暖的阴影。
慧枫半阖着眼,她的全身赤裸,但是一点也不冷,因为凯文覆盖着她,如果说她的身体如初开的水百合,那么徐凯文就是棵挺立的松,健壮、英挺、魁伟,一如希腊的大理石雕刻,她能在他怀中安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可求的?
『凯文!』她在心中喃喃叫着,熟睡中的徐凯文却彷佛有默契地也搂了她一下,肌肤相亲,心意相贴,慧枫阖上了眼,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立刻传进她的耳鼓。
听哪!这就是生命的声音,这么大声又这么有节奏感!她的心跳声宛若响自另一个山谷,而那神秘的声音竟不断的呼唤着她,追寻着她!……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口,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一片暖烘烘的。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与第一个人这样的亲近……
如果有神的话,就感谢神吧!她在心中轻轻的说:『神啊!谢谢称,谢谢称创造了他也创造了我,也许我的残缺配不上他的完美,但是神啊!祢在创造时把我们的灵魂造成了一体,让我们本质中有这么多可以互相亲近、互相包容的东西。』
然後,她又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现在,那心跳声不再像来自另一座山,却像是源自大海,那样的富於节奏,神秘的海涛一波波的回到陆地上呼唤着她。
慧枫全身一阵痉挛。
她愿随他同去,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徐凯文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当她轻声呼唤他时,他微笑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炉火所造成的阴影,也像是一个弯弯的笑影。
***
春天了。
慧枫看见森寒的潭水柔柔地解冻,潭畔的柳枝也发出了绿色的叶苞,然後挣出了嫩嫩的新叶,山上早开的梅花随春水飘过来粉色的花瓣。
冰冷了一冬的深潭,就在一夜之间苏醒了过来。慧枫觉得自己也醒了。去年……她想起她曾为了失去孩子而在此悲痛呼号的情形,那枯寂的冬天里,最後也是春天复活的景象救活了她,让她有勇气再接受生命。
这个早上,白楼来了一个访客。
『你是——』慧枫拉住正狂吠不已的绿碧的项圈,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想你该不至於忘了我是谁吧?』董汉升充满自信心的面孔洋溢着他独特的魅力。『怎么,不请我进去?』
『你有何贵干?』她皱起了眉头,馥芬警告过她,沈蔓丹更是危言再三,再加上他曾经那么卑鄙的在秦德言的墓前骗过她,这个董汉升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馥芬的消息,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定很想知道她的近况吧?』
『我跟馥芬经常通信,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哦!那她车祸受重伤的事你也清楚了?』董汉升不动声色的说。
『你说什么?』慧枫大吃一惊:『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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