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亲属关系。”她终于承认。
“外婆没告诉我还有亲戚。”
“她当然不会告诉你,我是被她亲手丢掉的,不过,她可没想到,她永远丢不掉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
“你笨得可以,杨青,你听好,我是你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耸耸肩。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
“不能随便来了个人,说是我妹妹,我就相信。”
“那你要如何解释我们如此相像?”她微笑。
“现代科技可以登陆月球。”
“你逃避现实也没有用,因为现实就摆在眼前。”
她的笑容令我打冷颤。
如果我能这一辈子可以不再看见她,我会谢天谢地。
“你们哪个是姊姊?哪个是妹妹?”女侍送咖啡上来,自以为问得有趣,“我们店里每个人都在猜,可是没人看得出来。”
“我的年纪小些。”克丽丝汀说:“你们应该看得来,我姊姊比我老一点。”
“老多少?”女侍与她一搭一唱。
“听我爸爸说,大概老个几分钟吧!”
“你们是双胞胎?”女侍很是吃惊。
“是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女侍下去了,我对克丽丝汀说:“你胡说些什么?谁跟你说我们是双胞胎?”
“爸爸。”
原来冒牌货还有个冒牌的爸爸,她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
“你冷笑什么?”克丽丝汀问。
“笑你下流。”我站了起来:“我警告你,下回再冒充我,我会报警。走远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一点也没吭声,笑眯眯地看着我走,没有出声拦阻,甚至连些微拦阻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没付那两杯咖啡钱,地方是她选的,咖啡是她叫的。
回到家,我打开窗,她也正往我这边望,然后打开了车门,钻进一辆红色的宝时捷。
我有她那等气派,绝不会想冒充谁。
“你怎么回事?”诗瑗走过来,小声地骂我:“自己有客人,一点体面也不顾。”
“别烦我。”我推开她。
“发什么疯?”她跟进了浴室。
“喂!我洗澡你也要看吗?看吧!”我开始脱衣服,她忙不迭地夺门而逃。
我彻头彻尾冲了个澡,把全身霉气冲掉。
“快一点,秦先生要走了。”诗瑗在外头喊。
古时候堂子里的鸨母喊窑姐儿见客,也不过是如此。
我更慢吞吞的出来。
“你现在出来干嘛,客人都走了。”她没好气。
“还会有的。”我安慰她:“你喜欢,客人一定有很多。”
她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我在损她,“要死啦你!”她叫着捶我。
我到厨房冰箱把暖房香瓜拿出来。
有二百五上门不是全无收获。
“不够甜。”诗瑗把香瓜刨好了,吃下第一口。
我把糖罐子递给她。
“你要害我?”她骂。“还不够胖?”
“胖死算了,一了百了。”
我说笑话惹出祸来,卅五元美金的香瓜,剖成两半,她只吃了一口。
“过来,过来!你不能这样对待客人的香瓜。”
“对你的头!”她发怒。
“秦公子令你芳心大乱!”
“我够烦了,还闹!”
我去上班,免得惹人讨厌!赵四若是上门,由他们自己去演楼台会。
从万华走华江桥至板桥,花了一个多钟头才到了三峡,这算是快的了,有回居然堵车,堵了三个钟头,吓得我到了假日再也不敢走这条路。
茶农老伯非常喜欢那张教堂加酒吧荒唐的透视图,大声叫他牵手来欣赏。
“我们头家以前找过别的设计师,头壳不好,无效啦!”茶农牵手笑得满嘴金牙,可以光耀门楣。
他们留我吃饭,大碗的鸡肉,大尾的鱼,跟他们的人一般实在。
走的时候,茶农开支票给我,一百坪设计费,三拾万大圆,一文也不少。
“发票昨天就送来了。”茶农说:“我没给伊,不知道你们公司为什么那样急,还派别人来收,我又不认识。”
真是给足了面子。
才上车,茶农牵手塞进来两大罐茶叶,“自己种的,别客气,我头家说要送给你,你就跟我们女儿一样。”
我应该惭愧,把人家当土佬。
可是也别高兴太早,这对茶农忒聪明,送我几百块钱的茶叶,攻之以心,教我不好意思偷工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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