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两个真的是那么不相同。
她聪明、慧黠,有许许多多的鬼主意,而我却死板、阴沉,像个老古董。
如果我是秦大佑,当然也会选择她。
我是怎么了?我对自己的想法吃惊无比,但随着这可怕想法的,还有淡淡的酸意。
我发现我是在嫉妒。
可怕的发现令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阿青真好玩。”克丽丝汀一边在巅簸不已的车内洗牌,一边说:“她一下子皱眉,一下子脸红,你猜她心里想什么?”
“我敢打赌她一定不是在想我们。”秦大佑慢条斯理的出牌,悠闲的说:“她的心根本不在这儿,是回台北去了。”
“你怎么知道?”
“她喜欢工作胜过一切。”秦大佑斜睨我,那眼光使我连耳根子都一阵火烫。
“哈!你真是她的知音。”克丽丝汀怪叫:“还没有哪个臭男人这么了解我这个老古董姊姊。”
“我也了解你。”他亲匿地说:“你表面跟她捣蛋,事实上,只要能让她开心的事,你都愿意去做。”说着,他转头问我:“阿青,对不对?”
车子正好在旅馆前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头也不回。
过了十分钟,我连澡都洗好了,克丽丝汀才进房,手里拏着好几十枝月桃花。
“阿青,快来看,一个山地女人给我的,她说卖了一天卖不完,干脆送给我。”
“为什么平白无故收人东西?”我皱眉。
“她喜欢我,送给我的!”她叫,好像我冤枉了她。在台北,她还有点人样,出来才一天,她已经玩疯了。
“怎么不送给别人?”
“她不喜欢别人。”她嘻笑:“她说我好可爱。”
“你倒算算看,你用你的可爱骗过多少人?”我叹气:“人家卖花多辛苦,你白拿人家的花还会心安?”
“我骗得过天下人,就是骗不过你,对不对?你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她往后头抱着我的颈子,一身似兰似麝的幽香,难怪连秦大佑那样的花花公子都会被她迷倒。
我推开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以为我拍你的马屁,天呀!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吧!”
下楼晚餐时,夜总会的节目才刚开始,灯光,乐队还算齐全,演奏者也很卖力,几支流行歌唱下来,整个场子都热闹了。
餐后,灯光一黯,出来个男歌星,唱起了老歌,幽怨缠绵,居然十分的有味道,异地的情调整个给勾了出来。
“可以请你跳舞吗?”秦大佑在回肠荡气的歌声中站了起来。
“我脚痛。”他那对热切的眸子看得我心慌。
“你可以请我,我的脚不痛。”克丽丝汀拉着他的手,双双走向了舞池。
舞池也有别人,但他们十分出色,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对璧人。
我怔怔看着,看他们的舞步由生疏而娴熟而契合,两人人轻盈的舞动着,像两只鸟儿,是整个夜总会的焦点。
这是小地方,他们却如此招摇。
我摇摇头。
但,我旋即又问自己,我摇摇头是代表我——嫉妒?
我的心一下子如湖水般漫涨起来。
音乐在此时换了,换成两个山地少女,她们唱着一首山地情歌,明快中有着无比凄凉……那歌辞幽幽地诉说着,一对不得族人谅解的恋人……但他们的情比山高,比水深,就像太鲁阁的石壁,天斧与雷电同样都劈不开。
悠扬的歌声中,那一对鸟儿还在翩翩飞翔,相互缱绻。我悄悄站起身,快步回到自己房里。
半个钟头后,克丽丝汀上来了,大事兴师问罪。
“你是什么意思,先是脚痛,后来又放人家鸽子?败兴之至。”
“我累了。”
“我看不是。”她坐了下来,抱着膝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我。
“别那样看人,没礼貌。”
“想教训我?”她笑了笑。“分明是障眼法,阿青,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嫉妒?”
“嫉妒?”
“还敢否认?脸都红了。”她揶揄的说。
“胡说。”
“我倒希望自己是胡说。”她研究着我:“阿青,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秦大佑?”
“活见你的大头鬼。”
“别恼羞成怒。”
她愈笑,我愈心慌:“谁喜欢那个花花公子是小狗。”
“真的吗?”她慢慢抬起头来,用好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谁。”我只好斩钉截铁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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