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向幽兰(48)

2025-03-04 评论


“你是中国人怎么不会讲国语?”我回答。立即气得她俏脸生烟。

“别这么冲!”克丽丝汀责备我:“对客人友善一点。”

我做了冤大头,还得受气,便用台湾话骂她,她果然一句也听不仅。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一名高大洋人跑至我面前,我认出来,此人便是数月前,在XX劳错认我为克丽丝汀的家伙。

该人名为罗勃持。“朋友都叫我鲍伯。”他自我介绍。

我以姊姊的身份质问他,与克丽丝汀是何等关系?

“她是我的老板,你不知道?”他奇道。

有的时候我左手做的事连右手都不知道,何况是克丽丝汀。

“她在美国有一家管理顾问公司。我服务了六年,今年有一整年的长假,所以到世界各地游玩。”罗勃特解释。

“她既然开了公司,怎么不好好看管?”

“她也来度假。”他接着说明:“她父亲说——”

“她父亲?”我大吃一惊:“她父亲怎么还活着?”

罗勃特惊奇的看着我:“她父亲不就是你父亲吗?你父亲当然还活着,你会不知道?”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比舞池里还拥挤。

我跑到花园里透气。

克丽丝汀骗了我。

我想骂,却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克丽丝汀找到我。她一身雪白的跳舞衣服,闪闪发光地站在黑夜里像童话中的天鹅。

“别靠近我。”我令她走开。

“你真奇怪!”她说:“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就是要砍我的脑袋,也应该有理由。”

“父亲——”我只说了两个字便哽咽了。

“爸爸怎么样了?”

“他还——”

“是啊!他好得很!”

“你这个骗子!”我捶她。

“他老人家身体健康,你不高兴?”她愕然。

“你说他已经去了?”我的怒气终于爆发。

“我没有呀!”

“你有。你还拿遗嘱给我看。”我叫,再下去我会歇斯底里,但谁管得了那么多。

“我是拿了遗嘱来,可是那并不代表我说了什么?”她喊冤。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她讲得一点也不错,她并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联想力丰富,但她诱我入壳,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太狡猾!”我喘气。

“如果你以为我骗了你,那是你自己傻。”她耸耸肩,“不能够什么事都怪罪别人。”

我会检讨的。我怀着满腔莫名其妙的情绪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沿着路拚命走,走累了,坐在路边大喘气。这一生,我从未这样痛苦过,问题是我找不到我为什么该如此痛苦的理由。

父亲是真活着,对我而言,不都跟以前一样吗?但似乎又不一样了。

我茫然瞪着黑夜,那么的黑,黑得我似乎透不气来。

一辆车缓缓驶近,车窗降下来了。

我仍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那张凝望我的面孔,他看来那么熟悉,但我叫不出他的名字。

“阿青!阿青!”他轻声喊我,见我没理他。他匆匆下了车,走到我身边来。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他极温柔地拉我。

我把头埋在膝上。

“你不能坐在这里,会出事,我送你回去。”

“走开。”

他没有走开,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温暖的大手掌覆在我肩上,我想推开,但那么温暖的手安慰我的孤单寂寞,一时之间,我竟不愿意去推开了。在那样的失落中,我真的舍不得。

“克丽丝汀呢?”他问。

我猛地挣脱开,他不该问起克丽丝汀,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秦大佑。

“怎么啦?”他满脸讶异,“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信任我,我会帮助你。”他满脸忧色的说:“阿青,你这样下去要生大病。”

我早就生大病了,只不过不自知而已。

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如果我得罪你,别跟我的衣服一般见识。”

那件厚茸茸的外衣把我包得暖暖地,几乎透不过气来,我藏在里面,像蜗牛背着壳,有不方便的地方,但也可以完全不问世事。

我喘息着,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秦大佑没问我为什么哭,他只是有耐性的守着。我终于不再拒绝他,靠在他身上。

“我很难过。”我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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