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些什么,但不管如何,您都曾是一伟大的艺术工作者。
“谢谢你!”
高经理退出动后,她踱到了那幅“春日”前。
那样美的,东台湾的风景。
壮大、辽阔、使人心胸膨湃,意境深远。
她的微笑慢慢收敛,她倦了。真的,她倦了。
多年的辛苦一旦要结束时的惘然与倦意,太多的的狂热,太多的投入,如今,已成了回忆。
但这个回忆也有无限的意义,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曾历尽挣扎,在那些青春的狂飚,智慧的磨练中,她相信她会永远坚持那份灵气。
他伸手按熄剩下的几盏灯,只留下大厅当中的那一盏。
四周是一片黑暗,仅有一圈好柔好柔的光影淡淡照着她,衬着她一袭素裳,纤纤体态,也衬出她绝美的轮廓,那白得透明的透明的肌肤。
在这样幽静、神秘、隐敛使用的气氛中,他象一朵白色的水仙花,盛开在无人的风景中。
当她转过头时,看见有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
他站在那儿多久了,是来看展览,还是来看她?她茫然地望着他,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心酸,又是一阵苦。
是情?是缘?是离?是悲?一时之间,太多太多的感触在胸中搅成一团。
“迪瑞,是你吗?”她终于开口唤他。
迪瑞缓缓地走过来,他高大依旧,英俊依旧,唯一改变了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六年的感情呵!
“我特地赶来看展览,没想到还是——迟了!”他神态落寞的说:“也许,一切都迟了,上天早注定好了,是不是?”他仍然说着他那英文腔很重的广东话。
多么熟悉的气味,多么熟悉的声音、神态、面容呵!她一阵泫然欲泣冲动。
今生今世,没想到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但,也正如他所说的——一切都迟了。
迟的,不是时间,不是那曾使他们分离的误会,而是缘份。
有缘没有份。
一阵颤栗自她心田静静流过,她不禁仰头看他,看他眼眸里充满的悲伤。
刹那时,她明白了。
陈国伦答应和她解除婚约,还表示诚意地送还订婚证书,她恢复自由之身,迪瑞的归来,应该使她欣喜若狂,但她没有。
连一丝欣喜都没有。
除了那份瞬间即逝的颤栗之外,她平平静静的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涛。
她——不再爱了。
六年的感情终于缘尽情了,犹如春风吹过原野,除了怅然,什么都不剩下。
依婷的眼中蓄满了热泪,当他们视线相迎时,她发现他明白了。
明白那份依恋已永远的逝去。
“迪瑞,有件事我——”
“不!不要说,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他用食指封住了她的唇。
没有相见的难堪,没有相离的怒斥,甚至无喜无悲,只是温存的眼神,了解的动作,却振动了她的心。
“迪瑞,我很抱歉。”她由那只温热的手指替她拭去泪,今生今世,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动作了,她愿意珍惜这一刻。
虽然明知留不住!
爱——只能来一次,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不要说抱歉,”迪瑞摇头,“我应该谢谢你,至少你让我快乐了六年。”他忽然叹了一气,“幸福了六年。”
那轻轻的叹气搅动了她的心。
“迪瑞!”她哽咽了,让他温暖的怀抱再次环绕她。
“依婷!今生我没法子让你得到幸福,你可怨我?你可怨我?”他在她耳边低低的问。
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叹号在她心中漾开。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有摇头,拼命摇开。
“也许,这样分手最好,是不是?”他继续问。
他的怀抱温暖如昔,柔情如昔,但他这一句话终于让他清醒了。
她迅速地离开了他,用手背拭泪。
“依婷,别哭!”他柔声地叹着,唤得她好心碎。
“我不哭,不哭。”她咬紧了唇,挑挑肩,把泪和哽咽都逼问去,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可不可以陪我去吃顿晚饭。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的要求,好吗?”
“迪瑞,不要这样说。今后,我们还是朋友!”她有些难堪的。
“别安慰我,依婷,我们不再是恋人,就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他摇头,眼中有泪光。
“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替她拭泪。
最后一次了!她心中又是一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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