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夕阳,在她绝美的侧面上加了一道金黄色的棱线。
他呆住了。
这一辈子,除了一匹阿拉伯纯种马,曾让程昱舒看得目瞪口呆之外,还没有其他人有如此的魅力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口水直落。
如果不是她手上还握着酒杯,并且不时地缓缓放在嘴边啜着,他真会以为那是座天使的雕像。
就是她吗?傅氏的黑市夫人?
不!不会吧!她不但不黑,还非常的白。再说她手上也没有叼着香烟或擦着艳红色的指甲油。真是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而且外头正飘着雨,而那玻璃上斑驳的雨痕映在她的面容上,乍看之下,倒像她流了一脸的泪似的。
直到曲子结束,她才回过头来。乍见一个流着口水的陌生男子在房里,她似乎也没有被吓一跳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将酒杯搁在窗台上,然后站起来,一语不发地提起了箱子,准备走出去。
这下程昱舒原先为应付对方质问,而准备的一套答辩说词全无用武之地。可是总要解释一下才好吧!他想。不然万一她直接到仲介那儿去告状,告他们没有妥善照料她的房子,那岂不害了老姊?
“呃……呃……我姓程……我住在这里……呃……这样可以顺便照顾这间房子……”程昱舒本来就不善撒谎,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天使撒谎,他简直觉得罪过。
第一次觉得上帝近了,而且就站在他背后。
“……我……我每天都有打扫……”他一眼就瞄到那张淩乱非常的床。“呃……今天是例外……临时有事,所以来不及收拾。”他忙将高挂在空调口上的内裤拉下来。“对不起……平时不是这样的……”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连他自己都听得糊里糊涂的。
而眼前这位善良的天使倒是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傻话,反而牵了牵嘴角,轻轻地说:“谢谢!”然后往门口走去。
谢谢?
真不愧是位天使。
程昱舒当场为之倾倒,眼看口水又要再度流下来。
可能是因为看多了那些猫啊、狗啊、马啊、牛等动物发情时候的样子,所以他不知不觉也变得有些“拟动物化”。
他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急忙跑出去,将她拦了下来。
他冒冒失失地按住即将关上的电梯。“等一等!”
这下可真的把天使给吓住了。“你……有什么事吗?”
面对她惊惧的神情,程昱舒不觉又结巴起来。
“呃……呃我……只是想把这个还给你……”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然后摊开手心,手心里有两颗晶莹浑圆的珍珠。“这是……我打扫时在地毯下捡到的……我想……可能是你的……”
他忽然住口。
天使凝视着他手上的珍珠,脸上却多了两串珠泪。
一滴、雨滴,滴落在他的掌心上。
仿佛他早有准备,摊开手掌就为了接自她美眸中滑下的新泪。
天使缓缓伸手拿走了他手上的珍珠。在电梯的门再度关上之际,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谢谢!”
而后程昱舒就这样一直呆立在电梯门口,直到另一位搭电梯上来的胖女士,在门打开之后,猛然一见他那副痴呆的样子,被吓得惊叫起来。
他终于回过神来。一面摸摸鼻子,怅然若失地回屋里去。
看看微湿的掌心,可见得不是作梦。
那天使拿走了珍珠,却将她的泪珠遗留在他手上。那一晚的窗外,明明白白的一轮新月如钩,映着寒星点点,夜凉如水。
薛颖轻轻推开窗,一阵阵茉莉清香立刻弥漫在房里,驱走了原先的一室消毒药味。
她深深地呼吸,精神为之一振,回头朝傅维恒笑了笑。
“茉莉开了,你有没有闻到,香不香?”
他点点头。
她走到他的床边,拉了拉他的被褥。虽然寒冬已去,现在算是初春了,但乍暖还寒,外头吹进来的风还是很有几分凉意。
“冷不冷?”她问。
“不冷。”傅维恒摇摇头笑了笑。“早该开开窗透透气了,关了你这么久,我还怕把你给闷坏了。”
薛颖微微一笑,执起了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今天晚上他的精神似乎不错。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傅维恒只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颖,你累了吧?”
“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去睡了。”
“我也累了……”傅维恒淡淡地笑了笑。“可是这一睡,怕就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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