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每个小孩都一定会叛逆。我看你就不会。你比阿苗也没大几岁。”
叛逆?他只觉全身的血液早就经过叛逆的洗礼了。
阿公接着就对他道出阿苗的身世,把发生在自己儿子和媳妇身上的悲剧娓娓道来。
“刚出事的那阵子,阿苗天天哭,天天做恶梦,我看得好心疼。”
傅强眼前浮现了小女孩心酸哭泣的一幕——
小女孩不知打哪儿来,一身邋遢,整个人缩在院子的一角,老二跟老三发现了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与她对视良久,终于盼得母亲和大哥回来。见到刚出现的两人,小女孩脸上唯一看得清楚的两颗水钻似的眼睛,更怯怯地打量所有人。
“妈,你叫她站起来嘛,我跟二哥叫她她都不理!”老三跑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说道。
母亲拍了拍么儿的背,缓缓朝小女孩靠近。
“小妹妹——”
小女孩见状,起身便要朝院外跑,教老三给拦了下来,她往哪边,他就堵哪边。
小女孩终于放声大哭,母子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鼻酸不已,那哭声如丧考妣。
最后是母亲母性的怀抱和声音安抚了小女孩,她总算安静下来。
“大娘要哥哥们替人打桶水,让你先洗个澡好不?”
小女孩没那么害怕了,只是看着三个男孩的眼神仍带着点不安。
“我替你打水好不好?我可会打水了。”
老三十分雀跃,老大却瞪眼,仿佛嫌他毛躁,老二永远奉行他的老二哲学,不说不错。
“就让小哥哥替你打水好不好?”母亲柔声追问。
“妈,她身上没带包袱,咱家有小女孩的衣服吗?”老二难得地说了句。
“穿我的吧。”老三慷慨地拍着胸脯。
“穿你的也嫌大。”老大有意见。
“就拿套你的衣服给妹妹吧。”
母亲采纳了老三的意见——
为什么阔儿到了这一世依然身世堪怜?老天太不公平了。
“阿公,有机会我会开导开导阿苗。”
“是啦,你们年纪相差不多,沟通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说起来不怕你见笑,她若是真跟我讲话,我可能也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阿公说完便把碗里剩下的喝光,傅强这才端碗,一口气喝完。
“阿强,你的酒量好像很好,是吗?”
傅强只是笑笑。
刚才喝酒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等待灵魂重回自己身上的心情如临深履薄,随时可能出现的记忆是破碎的、片断的,他只愿自己能拼出完整、圆满的人生。
“再讲一件不怕你笑的事。阿公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坏事,也曾被抓到警察局去。”叹声气,他继续道:“后来总算听了我老母的劝,没真的进了黑道。”
黑道?傅强闻言,仿佛在阿公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红胡子。
那是个土匪头子,而老三跟他好像有很深的渊源……、“阿强。你在想什么?”阿公望着他出神的脸问。
甩甩头,他说:“阿公,不给你添酒,你不能再喝了。”
“好啦,刚才喝的那一碗应该能让我好睡,我现在就去睡觉阿强,多谢你陪我。”
他朝阿公笑笑,收了碗跟酒罐,再回客厅时,阿公已不在那儿了。
江草苗在此时一阵风似地经过他面前,出了屋。
犹豫片刻后,他跟上前去。
待她站定后他才出声,“你每天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
“看小说、睡大觉!”她的声音里又含怒意:“怎样?你是替阿公来教训我什么家事都不做吗?“想起阿公常在饭桌上数落她的话,她再道:”吃饭配电话?“他也知道,她总是边吃饭边讲电话、饭菜有营养,她讲的那些话在他听来却是没营养的。
“你明天开始帮忙在农场上做点事,行不行?”
“用得着我吗?我阿公不是有你这个长工就够了?”
长工?阔儿的确这么形容过他——
老三像块大石头,静静躺在草地上,帽子遮住他整张脸、草原之风吹不动他。
阔儿骑着马,兜着他转了一圈才停下来“你是咱家的长工吗?”她想问。“每天一早就带着干粮出门,日落时分才赶着马群回家。为什么你不爱待在家里,见了谁都不说话,为什么?你在跟谁生气?”
他没有反应。
良久,她下马,在他身旁坐下。
“你刚才哼的调子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她拿开他脸上的帽子问道。
“草原和马,爱情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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