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敲门的声音,接着听到父亲在门后的说话声,我当机立断赶紧跌进麦田的怀里,因为太过慌张,我的头用力地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他发出惨痛的叫声,脸部扭曲地说:“你要杀夫啊!”
父亲一进来,我们马上换上甜蜜的笑容,我说:“爸!你还没睡啦!”
“嗯!”父亲也和蔼地对着我们笑着。“想来看看你们睡了没。没事!没事!快睡。”
父亲一关上门,我们就像相斥的磁铁,迅速弹跳分开,一想到麦田刚刚快速转变的脸孔,我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
麦田突然走下床,我抬起头,一边笑一边问他要去哪里?
“去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他蹙着眉头,凶恶地对我说。
“顺便帮我领一座。”我仍在笑。
“你被取消资格了。”他摸着自己被撞疼的胸口。“居然来真的。”
“我不是故意的。”还在想他从扭曲的脸变成甜蜜的笑容的样子,我真是甘拜下风。
他去上了厕所回来以后,就再也不理我,自顾地睡觉了。
我则一夜无眠,听著他均匀的鼻息,在黑暗中,感觉自己飘在奇异的空间里,一直快接近清晨时,才抵挡不过睡意,逐渐睡去。
好不容易进入完全无梦的沉睡状态,却有人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摇着我的手臂,我不耐烦地挥开他,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抗议着,紧紧地搂着棉被不肯放。
没想到温暖的棉被却被硬生生地抽开。“该起床了。”麦田耸立在我的面前。
我以迷朦的眼神望着他。“让我再睡一下。”
“已经中午了,你别忘了今天晚上有宴会,你还没有买礼服。”他坚持不肯让我碰到棉被。
“求求你,再让我睡一下。”我把脸藏进床单和枕头之间。
“不行啦!起来。”他又过来拍拍我的背。
“好吵的闹钟!”我顺手一挥,在他头上按了一下。“安静!”
他感到好笑地拉着我一支手,硬是把我拉得坐起来。
我紧蹙着眉头,然后,又好像发现另一张床一样,我倒进他的怀里睡去。
“醒一醒!”他摇晃着我。
我没有理他,突然感到双唇被占湿了,我以为是下雨,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却碰到他的嘴唇。我震惊地完全惊醒过来。
“你怎么可以……”我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如果这招还不能叫醒你,我就要把你从七楼丢下去。”他显得理直气壮。
我不服气地瞪着他。“你以后不可以违反规定,偷袭我。”
“在你把我当成闹钟的时候,就应该有此自觉。”他抛下这句话以后就走了。
走了好几条街,逛了好久,才终于找到我喜欢的白色晚礼服,我感到又饿又累,真想找一家餐厅坐下来好好享用;麦田却不肯,他的理由是要惩罚我赖床。
其实,我们如果要准时赴他父亲的宴会的话,就只能火速赶回去。
就算这样,麦田也实在走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发觉我几乎必须小跑步才能跟上他。后来我真的受不了了,干脆停下来喘气,让我那两条快要断的腿休息一下。
而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状,就这样快速消失于人群中。
我正要拔腿赶上他,却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转头过去看她,原来是那个清秀又可人的女子。
“嗨!”她对我招呼。“真巧在这里碰到。”
我看着她微笑的脸也对她招呼。
“我刚下飞机。”她穿着空中小姐的制服,上面的名牌印着她的名字——尉芬芳。“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我带了一些东西给重濂。”
重濂?我想了一下。“喔!”我微笑点点头,那是麦田的真名。
不对啊!她似乎不知道麦田结婚的事,我心里盘算要不要告诉她,好险麦田拔开人群正向我们走来。
他当然是满脸怒容地瞪着我,我刚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他才恍然惊觉还有旁人存在。
芬芳小姐看到他显然很高兴。“我正要去找你。”
我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欲言而止:“我本来要通知你,我已经结婚了。”
我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那个女子仍努力维持她可人的表情,但还是脸部有点僵硬地说:“那恭喜你了。”
之后,是一片死寂。她转身离开,我突然对她有股莫名的同情,我伸出手想叫住她。
麦田却硬生生地把我的手扯回来。“你想干嘛?”
“我……”我被他扯着走。“我可以跟她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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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濂(麦田)
自述他称
相亲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