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发觉四面八方不断地向我们投以疑惑和关爱的眼神,我先屈服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以甜蜜笑容对他。
他似乎以更厌毒的眼神瞪着我。
我笑眯眯地对他说;“你不是得了最佳金马奖吗?尽责一点。”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听表面上的意思,应该属于怨毒的,但他却以温柔而又充满爱意的眼眸笑着对我说。
而我也以更妩媚娇嫩的声音回答他:“我也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们轻轻地舞着,在场的诸位大概都以为我们俩是沉浸在爱河里的新人呢!
宴会的隔天,父亲搭着南下火车回去,我站在月台看着他离去时孤独的背影,才终于对这次荒谬的决定感到欣慰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挣脱铁笼的小鸟一样自在。
我把我所拥有的东西悉数搬至客房。
它有一张和墙一样大的落地窗,有一个种满花草的阳台;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和一张像人一样长的木质书桌。
挂上马格利特的《风声》和风铃,坐在地毯上发呆的感觉,和以前住的屋子没有什么不同。
最棒的是,麦田似乎仍旧为那天宴会的事生气,否则就是工作太过忙碌,因为他早出晚归,虽称作妻子的我也难见上他一面。
真的和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禁快乐得想挂上一面象征自由的蓝旗。
参加宴会已知道我们婚事的亲友每天送来令人意想不到的贺礼,真令我目不暇给。
一大束满天星和九十九朵玫瑰花束,是他依然浪漫的小阿姨送来的贺礼,她希望我们的婚姻长长久久。
一大束香水百合,是他公司女同事送来的,她们当然是想祝我们百年好合。
一组精致的瓷器杯盘,则是来自他伯父母的贺礼;此外有一堆食品罐头、咖啡等精美组盒。
鸳鸯枕、粉红色的床单,甚至还有一件丝绸几乎透明的睡衣。
而我只须制作几张雅致的小卡,感谢他们热忱祝贺之意就行了,真是让我感到新鲜而又轻松啦!
倒是小弟,从父亲那里得知我的消息,打电话来时不但没有任何祝贺之辞,反而还以一种幽默的口气问我是不是别有居心、另有阴谋,并且把麦田说成十足的倒媚汉。
而当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他时,他不断地从听筒发出大笑的声音,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破了。
“果然是如此。”他最后这样说。
大概全世界中乃小弟最能了解我真正的婚姻生活吧!我对着这些礼物感叹得如是想!
我把庞大的玫瑰花束放在麦田的房间里,隔天却发现它杂乱得像一堆稻草,无辜地躺在垃圾筒里,我挽救几朵完好的花,分别插在客厅和浴室。
然后,我识相地把那束香水百合插在我房里,一部分还放在阳台上,让它们接受自然的风和清柔的朝雨夜露。
在一个适合听尾崎丰唱歌的午夜,我泡起客人送来的研磨炭烧咖啡,一边译着马格利特所写的《我的绘画艺术观》,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真的像一支自由的鸟一样,翱翔!翱翔在蓝天之上!早上,因为出书的事情,我回到原来的出版社洽商,顺道去找莉的时候,看到她埋头用功的样子,我敲敲她桌子。
她受到惊吓抬起头望着我。“你想吓死我啊?”她说。
“作贼心虚。”我取笑她。
“什么?”她甩动她的马尾,闪动慧黠的眼睛。“难得这么努力校稿,结果还被人说成那样!”
我笑着望着她那可爱的模样。
她继续说:“我翘班,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刚刚还说自己很努力的,现在原形毕露了。”我对她摇摇头。
“我想让你看一样很好玩的东西。”她无辜地说。
“什么东西?”
我一问,她眼睛马上一亮,十分兴奋地说:“长得像扫把的狗。”
“哪里来的?”
“捡到的。”然后她接着不断向我形容那只狗的样子。“它不喜欢随便听人的话喔!毛长长地盖住眼睛,好好笑喔!还有……”
“你捡到的?那谁照顾它?”我怀疑地问。
“老虎捡到的,老虎照顾它。”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取笑地道;“你们合好了!”
“才没有,我只是喜欢那只扫把狗!”她还想强辩。
我发现四周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不跟你说了,我到外面等你下班!”我准备走出去。
“一定喔!”她回过头一再叮咛我。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井洁
陈重濂(麦田)
自述他称
相亲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