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眼镜,她心慌地瞧清了来者,于是低头佯装看着桌上的报表,并尽量地以稳定的声音,清晰道:「进来要先敲门这点礼貌你不懂吗?」她没抬头,却紧张地感觉到他走了过来,停在她桌前。
他反手在她桌面敲了敲,「请问展课长,我可以进来吗?」
她忍住不笑,依旧低着头。「你已经进来了。有什么事……」
「太阳大吗?」
「啊?」她抬头迷惑着。
「为什么戴墨镜?」他直截了当的问。
她又低下脸,「我高兴!」天杀的,为什么他还不出去?
「为什么遮着左脸?肿得不能见人吗?」
「徐明皓!」她僵直身子,微怒道:「你没事的话就出去!我很忙的。」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又问。
她气呼呼地拍了桌面起身面对着他瞪着,「你到底想干嘛?嘲笑我的狼狈吗?那么你成功了,滚吧!」她指着门吼着。
他不但没滚,反而突地伸手摘下她的墨镜,她没来的及阻止,惊呼一声退了一步。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又肿又青的左眼,旁边还有干了血迹的伤口。
展辛纯回避着他的凝视,咬牙切齿道:「你看够了吧?满意了吧?你可以出去了!请你出去!」该死的,他再这样看着她,她可能要忍不住哭了。
「他打了妳!」他绕过桌子,走向她。
「不关你的事。」
他抓住她双臂,好近好近地凝视她,而她就是偏过头挣扎着不看他。
「你快放开我!」
「为什么?」他紧紧地,不甘心地抓着她,逼的她不得不正视那对恨恨地褐眸。「为什么妳宁愿待在一个打妳、骂妳,不懂得疼惜妳的男人身旁来虐待自己,也不肯给我个机会去爱妳?妳为什么不离开他?妳为什么这么傻、这么笨?」
他不满又愤怒地指控,教她一下子竟答不出话。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藏着深切的痛苦和委曲。她傻愣愣地仰着脸凝视着他好一会,才轻轻地说:「你没听人家说,笨了一次,就只好笨下去了。我是傻,所以你别管我了!」
「妳大可不必这样!他不懂得珍惜妳,不懂妳的重感情,不懂妳的好,可我懂!我可以疼妳,宠妳,珍惜妳。妳为何不放弃他。他这样打妳,根本不是人,是畜牲!他──」
他没来得及说完,因为辛纯突地一把抱住他,脸埋进他胸膛放声痛哭了起来。
他愕然地瞪着她头抖的双肩,那痛苦的啜泣声教他的心都碎了。他紧紧地,保护性地搂住她的身子。她是那样的弱质纤纤,竟还有人下得了手欺负她!
她以为她可以永远地忍住泪水,但最终还是止不住地崩泄!在他温暖的怀里,她竟哭的更凶,却也哭的痛快──埋在那片热流里,她缓缓叹息着。
「我和他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我欠他的,你别问我为什么,别再问了,只会使我痛苦而已──爱上了我是不会有结果的,你放弃吧!放弃吧!」
她说的痛苦,他听的却是痛彻心肺。
也许他该辞掉工作。
否则你明知你爱着她,为她心动,怎有办法装作没看见?怎办得到?
O。O。O。
晚上,展辛纯待在女儿的房间,凝视着女儿天真的睡容,轻轻地叹息。
方盛平今晚醉的更凶了,她任他一个人在客厅里闹,任他去叫嚣,就是不去理他!她说故事给女儿听,直到她沉沉地睡去。她今天说了个青蛙变王子的故事;但她想,也许下次也要说个王子变青蛙的故事给女儿听。
她想带小茹走,若他再这样吸毒下去;这对女儿很不好的。
可是,她不能带着小茹投奔娘家。当初她为盛平而离家,现在哪还有脸回去住?当然,她也没有钱再去租个房子。
难道就这么下去吗?这么耗下去?
她坐在那儿,一次又一次地眺望着窗头。
窗儿没关,可她为什么有那种快窒息了的感觉?
她多希望自己此刻化身成鸟儿,就这么飞出窗,不回头。
当然──她只是想想罢了。
O。O。O。
「骗人,妖怪哪有那么恐怖又那么坏的?」坐在沙发上,倚在展文锋怀里的施燕燕指着电视嚷着。他们正看着好几年前的老片──倩女幽魂。里头的树妖老怪正在吃人。「而且,妖可不一定都吃人的,你知道吗?」
他没答,只是笑着往她嘴里塞进一块小饼干。
她咬了咬吞下,「你不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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