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聿观漂亮的黑眼一闪,嘴角坏坏地扬起,眼神膘向练拳的大毛。
看他神情有异,云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喂,你干嘛?不准坏我的好事。”
他置若罔闻,故意用着比刚才还要大的音量喊道:“大毛!”
大毛一听到有人叫他,立刻抬起头。“什么事?”
蓝聿观瞟了一眼不断挤眉弄眼的云若后,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要好好记住你师姐的话,不要辜负她的苦心!”
“我会的!”大毛回以更宏亮的声音。
对着她,蓝聿观笑得像恶作剧的男孩。“我是会记仇的。”他可从没忘记,他刚来时,她的“好生招待”让他气得牙痒痒的。
“‘大白’,来。”不理会脸色发白的纪云若,他招呼着“大白”,一块儿去玩也。
纪云若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玩人者,人恒玩之。老天爷一定要用这么恐怖的方法来让她明白这道理吗?星期天,天上的云慢慢地飘过,淡淡的阳光下,午后的风懒懒地吹着。
蓝聿观露出了难得的温和表情,嘴角甚至勾着笑意,这当然不是因为天气好、也不是好心要赏给她纪云若看。而是因为“大白”的缘故。
云若又妒又羡地看着正在洗澎澎的“大白”,它不但独占蓝聿观的笑,此刻还眯着眼享受蓝聿观的服务,一副陶醉至极的幸福模样。
好羡慕“大白”哦!
“你是在看书还是在瞪‘大白’?”正忙着帮“大白”洗澡的蓝聿观忽然抬起头,瞥向盘坐在一旁的她。
云若赶紧收回目光,捡回躺在地上的国文课本。“当然是看书,我明天要考默写。”
“是吗?”他勾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大弦嘈嘈如急雨”
她愣了下,蹙起了眉。这一句好熟,不知道在哪听过?
“下一句。”他在旁边听她念了半天,都会背了。
“咦?”
“下一句是什么?你刚才背了半天,该不会连一句都没背起来吧?”他挑起了眉,一副看扁她的模样。
“怎么可能!”她心虚地笑笑,眼睛偷偷地往下瞄——
“不准偷看。”
他的冷斥声让她偷偷瞄向课本的目光硬生生地移开。讨厌,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看到了。
这下子真要被人瞧扁了,她不该将白居易老人家的不朽之作丢在一旁的。呜呜……她知错了,白居易,求您老人家帮帮忙,好心地告诉我,下一句到底是什么?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灵感,云若垂下头。“哎,这首‘琵琶行’难背得很,一时之间,我还背不完全……”
“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蓝聿观一面背诵,一面帮“大白”冲掉所有的泡沫,看来可轻松得很。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背得好顺。”
“这一段你念了不只十次,如果‘大白’会说话,铁定连它都会背给你听。”蓝聿观说完,‘大白’很不给她面子地吠了声,仿佛也在讥笑她一样。
云若胀红了脸。他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笨瓜了,尤其他还一副狂狂的模样,真真气死她了!“谁说我不会背了,我这就背给你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把所有想得到的全背了出来。
蓝聿观沉默了两秒。“这是‘长恨歌’,不是‘琵琶行’。”
她的脸扭曲了两秒。“我又没有说我要背‘琵琶行’,我当然知道这是‘长恨歌’,鸡婆!”不管如何,她就是要吵赢!
蓝聿观也不说话,只是嘴角扯了个好大的弯弧,白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嘲弄人一般。
“你笑什么!”她恼道,发现和他相处愈久,她愈来愈处于劣势,刚开始她还能逗逗他,但现在情势完全逆转,几回合下来,她常常是吃瘪的那一个。
“你这小孩真是愈来愈不可爱了,亏我还把你当弟弟般疼,你竟然罔顾我清纯少女的自尊,这样耻笑我——”
“别叫我小孩!”
“你本来就是小孩!”
就在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之际,突然传来了纪母的声音。“聿观!你快进来听电话,是你爸爸打来的。”
蓝聿观站着不动,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你傻啦?快去听啊,也许是你爸爸要来接你回家了。”云若看他一动也不动,出声催促。
蓝聿观倏地丢下水管,飞奔进屋内,闪过脸上的情绪,有恨、有怒,但最后落下的是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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