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完信后,清儒依每日行程,到院里练剑去了。
趁屋里只剩她及绍寒时,雪娃这才说出深埋已久的疑惑:「师父一向都这么压抑自己情绪吗?」
「压抑?」头一遭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大哥,让绍寒差点失笑,「或许吧,但我觉得也许大哥天生就是一副死人脸,没有七情六欲,要他有情绪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故意违背良心这么回答。
「我倒觉得师父的冷峻是对外的保护色,他逼自己以旁观者的态度看待世俗,既是旁观,自然不论周围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这样,师父就能不夹杂任何的情感,只是专注、冷静的解决事情。等到哪天出现一个能够左右他情绪的人,他就无法再以旁观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那时,他会有怒、有笑、有担心、害怕等等的情绪。」
至此,绍寒终于真心赞叹她的观察入微,「想不到妳认识大哥不久,但已将他的个性看得十分透彻。」
「因为我也是属于这一类型的人,还有你也是一样,不同的是,我们是以笑当作掩饰内在自我的保护色。像你,整日笑笑的,看来无大害,但笑容之下才是真正的你,而且那才是『笑修罗』这个称号的真正由来吧?」
绍寒激赏的点点头,「我认为那个能左右我大哥情绪的人已经出现了。能不能请妳这么聪慧的女子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雪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虚了起来,她干笑两声,「哈哈,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我去看你大哥练剑!」她一溜烟就跑了。
绍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道:「现在妳躲得掉,但我不相信妳能躲一辈子。」
方才雪娃忘了说一件事,他大哥的确是以旁观者的态度待事,但若是遇到一个能引起他内在情感的人,那便是波涛汹涌如滔滔大浪。
只是问题在于他大哥未曾遇过这种状况,现在他懂自己的心在想什么吗?他了解自己对雪娃是特别的吗?他知道这种特别的情感是什么吗?
☆☆☆
庭院中飞舞的蝴蝶,像是嬉戏般的穿梭在片片落叶之中。
季节为夏,自然不会出现落叶漫天的景况,这种怪异景况当是人为──而此人正是在绿叶包围下的白清儒。
雪娃最喜欢看他舞剑,因为他的剑数劲力十足而不凶狠,敏捷却又招招稳健,在他周遭的空气仿佛静止一般,充满着闲适的气息。
「好厉害!」不论看多少次,雪娃仍会情不自禁的喝釆。
清儒深提一口气,将气血归回丹田,这才将剑收回腰间。「外头很热,妳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雪娃拍拍一颗大石头,不淑女的坐了下来。「我想看你舞剑。」
清儒挑了另一颗石头,随她坐了下来。「妳有心事?」
哇!他会读心术啊?雪娃吃惊的望着他。
「我不会读心术,但我是从妳的眼神中看出的。」雪娃的眼神太单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透。
难不成她把刚刚心里想的话全说了出来?
「的确是妳自己说的。」清儒再度解答。
雪娃尴尬的垂首。哪有人像她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看眼神真的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吗?」雪娃反而提出问题。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雪娃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但那一双眸子仍像是无底的黑洞,看不出什么端倪。「你就不行。」
她能左右他的情绪,却无法从眼中得知他的感情,那么是他太压抑,或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不够?
「雪娃,妳神游太虚了?」清儒出声唤着,「有什么心事?」
这次,她以手捂着嘴,预防一些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
总不能说她是因为绍寒的那些话而心烦意乱吧?清儒待她是特别的,可那真算是爱吗?就算是爱,那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又怎能回应?即使她心动又如何?
「没事啦!」她否认。要猜测就让他去猜测吧!
虽然清儒压根不信她没事,但当局者都这么说了,他这个旁观者又能如何?只是他以为雪娃心里有事都会告诉他的……现在她不说,他心里那份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什么?他不清楚……
雪娃爱不释手的摸摸佩在他腰间的剑柄。因为剑柄本身是以天山白玉石制成,在白天看来更显得耀眼。
「师父,从上回的西瓜拳后,你就没教过我武功,那我到什么时候才能持剑当个侠女啊?」
「好,今天我再教妳一套武功。」
雪娃兴奋的要求道:「那我能不能学草上飞、水上飘、点穴、轻功,还有龟息大法?」她念了一串武功的名称,前几项清儒还听得懂,但最后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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