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他的话一出,成功的令众人噤声侧目。
谷正凡讽刺的撇撇嘴。“你们不觉得累,我都觉得厌烦!虽然我很感激你们不吝于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家人的“亲匿”,不过这种亲匿,我还是敬谢不敏。”
程朗惊愕的瞪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今以后,你们可以不必邀请我和若尘,同样的戏码,我从来不看第二次。”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让若尘回家?虽然她是你的妻子,但我是她父亲,你没有权利不让她见我。”
“你确定若尘想见你吗?像你这样残忍又无能的人,也配当人家父亲吗?”
“你说什么鬼话?”程朗震怒的拍打桌子。
谷正凡只是轻蔑的扬起眉。“我说错了吗?像你这种人,即使把别人的心撕成碎片也毫不在乎,别人的悲痛和泪水,你也不当一回事,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破坏别人的人生,这不是残忍是什么?即使你心生悔意,却无力弥补,甚至让伤害延及下一代,让她们在这种仇恨的环境中成长、受苦,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程朗羞愧得面红耳赤,却无力反驳。李老太太之前还满心赞同,可是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不由得一怔。
“仇恨的环境?我们家何时变成仇恨的环境了?若尘自小在我的呵护中成长,我爱她胜于一切,她就像我的命根子一样,她怎么会受苦?”
对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的老人,他的同情远不如对若尘的。“你爱若尘吗?你是真的爱她吗?我很难相信一个满心充满仇恨痛苦、尖酸苛刻的人还有能力去爱,就算有,那也是种扭曲的爱!你将自己的恨和痛,强加在若尘的身上,让她背负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在你的咒骂和阿姨的泪水中成长的若尘能感受到什么?除了痛苦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心中最真切的痛?若尘咬紧牙根,不让泪水滑落。
“我……”李老太太惊愕得说不出话。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只好请你们放手,若尘是我的妻子,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他强硬的气势吓得众人噤声。
“简直太帅了!”曼琳忍不住直呼过瘾,居然骂得那个老巫婆和她老爸无力招架,她简直要崇拜他了。
对于她的激赏,谷正凡只是淡淡的扯动嘴角,回她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下一秒钟,若尘的手突然被紧紧的握住,谷正凡拉着她起身往外走。
月色伴随着他们的车子从台中直接杀回台北,坐在车上的若尘,既感受不到月光的温柔,也感受不到他关怀的目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如此鲜明的去触碰自己的伤口,但今晚,他却硬生生的将她一直以来努力埋藏的伤口割开了,那些她一直不敢说的话,和那些一直不愿去回想的童年记忆。
她还记得,那些炎炎夏日的午后,大姊和曼琳总是在后院的大树下玩耍,因为在这里外婆不会听见她们的嬉闹声,而她总是站在窗边看着,等待着,等着外婆的叫骂声和阿姨的哭声。
当骂声结束后,阿姨会走出屋外,找寻她们,然后紧紧的拥抱她们,紧紧的拥抱着。她常想那是什么感觉……被紧紧的拥抱着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无心的低喃让他的心口一阵揪痛。
“从来没有人拥抱过你吗?”他轻声的问道,轻得不让自己的心痛流露出来。
若尘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低喃出声,也不知道车子早已停在家门口,直到他出声,她才恍然了解到自己早已泄漏的心事。
她惊慌的推开车门,逃回家。
他以同样敏捷的速度追进来,在她来得及武装自己之前拥她入怀,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紧紧的、密实的包裹在自己坚实的胸怀里。
她明明是那么脆弱,却又强装坚强,用强度比强化玻璃更强的壳,将自己那一碰就碎的心紧紧的包裹起来。
“在我面前不要掩饰自己,更不需要强颜欢笑。”他温柔的低语直直的敲进她脆弱的心灵,他拥抱住了她的痛苦,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这么紧紧的拥抱过,而他紧拥住她的手臂的温暖,逐渐的渗入了她冰冻的心。
若尘不知道自己哭了,泪水从她水雾的眸中直直落下,她心中某个冰封的角落也正在崩坍,一如她溃堤的泪水。
她的身体轻轻的颤动,一向高傲的若尘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那泪水让他整颗心都痛了起来,她是那么的脆弱、敏感、纤细而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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