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声音突然转为阴沉。“听着,桓竹,明天我在以前高中带你上来台北时喝茶的地方等你,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以前喝茶的地方?”那是在西门町啊,这么多年了,喝茶的地方还在吗?“你确定那家茶艺馆还开着?”
“当然还开着,我就住在那里的楼上,”他的口气十分急促,“记得只能一个人来,三点钟,就这么说定,再见。”
“等一下,等一──”来不及了,他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桓竹把话筒放回去,怔怔的看着,他真的打过电话来吗?自己不是在作梦?
她紧紧握住那个怀表,就坐在床边发起呆来。茶艺馆果然还在,只是陈旧多了,尤其位在已经过气的西门町,更让人有种颓圯的感觉。
桓竹推开门才走进去,角落里便有个高瘦的人站起来,示意她过去。
桓竹第一个感觉是他瘦了,不但瘦,而且白,不怎么健康的那种苍白,更奇怪的是,坐在昏暗的茶艺馆中,他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
“桓竹,六年不见,你比以前漂亮得太多、太多了。”他毫不掩饰他心中的赞赏说。
“谢谢。”奇怪?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变得如此生疏客气呢?“昌祥,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曾写给我们?”
“若没有办法衣锦还乡,光写信给你有什么用?”
“对我来说,你平安与否才是最重要的啊?”
“真的吗?桓竹,你还关心我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我当然还关心你,你是我从小到大,除了华维之外,最崇拜、尊敬的大哥哥。”
“只是大哥哥而已?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一直只是大哥哥而已?所以你才会不等我回来,就嫁给了别人?”他不等桓竹辩解,随即低下声说:“不过也难怪啦,当初我只叫你等我三年,三年早过了,你当然有嫁人的自由。”
都怪自己不好,早知道当初就该把话讲清楚的。“昌祥,这几年你都在哪里?”桓竹只得转移一个话题。
“在东南亚各国,其中又以在泰国住得最久。”昌祥叹了口气,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是我小哥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我大妹说的,他对你好吗?”
“很好,非常好,”桓竹端起杯子来轻啜一口。“这次回来,你打算留下来了吗?”
“不一定,要看情形,”昌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桓竹,你送给我的那个怀表……,很对不起,我不但自己没有办法兑现三年一定回来的诺言,连你最钟爱的一个表也弄丢了。”
“没关系,”桓竹安慰他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嘛,或许是它和我、和你的缘分都尽了,所以才会搞丢。”
“不,桓竹,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个表其实不是我弄丢,而是被抢走的。”
“抢走的?”
“嗯,”昌祥卷起他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条长疤,吓得桓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抢的人势在必得,这一刀,砍得我昏迷了三天三夜,也毁掉了我衣锦还乡迎娶你的梦想。”
“在什么地方发生的事?”
“泰北,当时我已离开台南两年半,好不容易在泰国落脚,而且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条矿脉,红宝石矿脉?!”虽然已是多年前的旧事,但他讲起来却依然十分激动,面颊也有了血色。“桓竹,当时我的工人每天几乎都可以挖到上好的矿石,我甚至已经想好要保留最重、最大、最美的那一块,带到你家去提亲,让你阿姨无言以对,让她乖乖的把当年那些瞧不起我的话全部吞咽回去,然后再用那块矿石切割出来的红宝石打造全套的结婚首饰给你,想不到……”他甩甩头接下去说:“想不到有人眼红,硬是霸占了我的矿区。”
“为什么你不报警呢?”
昌祥闻言竟哈哈大笑,好像她说的是全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样。“桓竹,你太天真了!不用说是落后的国家,连一些先进国家,都是有权有势者当道,他们想做什么、爱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是连驾驶执照都可以公然在面下交易换来的泰国呢?”
泰国,那个笃信佛教的国家,会有昌祥说的这么不堪吗?那不是于轩曾住过多年的所在?
“桓竹,”昌祥唤她道:“桓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说:“他们公然抢走你的财产,难道你就任由他们胡做非为?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呢?竟然可以目无法纪到这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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